当关原之战,因西军的小早川秀秋做出的最後决定,而使东军仅仅只花二辰刻便让两方分出胜负时。
在远方离关原不远处也正燃起阵阵狼烟,若是一般常见的信号,德川家康是不予理会。
偏偏,在本多正信的指引下,当他站上简易辽望台,看到那释放狼烟的特殊颜色後脸色倏地大变。
那是他唯一只给宁水的特殊狼烟,必须是在她危急时才能释放的。
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宁水并没有用到,而他也忘记她身上还带着这东西,没想到,却会在这个时候用到,难道在攻上田城发生什麽意外?
也不对,要是这样,秀忠应该不会没半点动静,而狼烟也不会这种颜色。
思绪整个打得混乱不堪,本来战争後的胜利快感,被不安感开始笼罩心头,迟疑了许久,他终於做出了决定。
「正信,败军的後续事项都交给你跟忠次处理,我必须亲自去确认那狼烟下的状况。」
「家康大人,您去时路上请小心,如果见到宁水姑娘请帮我问好。」刚结束战争路上或许还有些战败的敌军,独自一人前去的大人可要以防偷袭。
迅速吹了声口哨,家康的惯用骏马已听见召唤跑来,他俐落上了马抓紧缰绳後,才道:「会的,忠次麻烦等我远去再通知他。」
「末将遵命,臣不会让他有追上您的机会。」
「很好,就交给你摆平。」不知道那狼烟是何时开始放,要是再晚点去可能就找不到了。
语落毕,他马上便掉转马头往反方向奔去,一路上几乎是用超乎往常的速度策马奔腾。
不到两刻,他就在他快抵达了狼烟释放地时,从远处便看到了榊原康政骑着马奔驰而来的身影。
驾马停至他身边後,他立刻跳下马慌忙询问:「宁水呢?我不是要你保护她?她在哪?」
「……对不起,都怪末将无能……」浑身接因汗水而湿透且狼狈不堪的榊原康政,见德川家康整个人终於放松,听到他的询问,才想起此刻最糟状况。
德川家康飞快打断他的道歉:「我不想听你道歉!人呢?为什麽只有你,秀忠他们人呢?」那狼烟应该是放在宁水身上,依康政个性,不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逃跑,所以他才放心把人交给他。
「在後方不远处……但我希望您要有个心理准备。」见到家康大人卸下心防後流露出恐惧害怕的神情,他不忍再说下去。
从不轻易示弱的家康大人,再度为宁水姑娘露出脆弱的一面,这要是在往常他一定开心,问题是现在他根本笑不出来。
要是可以,他更不希望让家康大人看到宁水姑娘现在的模样,虽不注重形象,可他相信宁水姑娘肯定也不想让家康大人看到这一幕。
--不想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模样。
--希望他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早在看到那道狼烟我就有心理准备,以防万一,来时我也带上一些药物备用。」他不安的是,为何她没跑过来找他,是受到很严重的伤吗?
否则,她怎没像往常一见到他时便马上扑抱过来?虽说,起初,刚开始很不习惯她这麽做,但久了还是会习惯成自然。
现在是只要她没扑过来,他便会自己过去给她抱--没有旁人窥看时。
不是这个……是更糟的情况……
榊原康政差点忍不住脱口,转瞬,又将话吞回喉际。
不该由他开口,而是让家康大人亲眼所见,最後自己做出决定。「我去前方监看有没有敌军跟随而来。」他衷心希望宁水姑娘此刻还是清醒状态。
不再开口,他点头颔首,驾马便往树林深处奔驰去,将背後全交给他。
而独自进到树林内的德川家康,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
他不想去明白康政话中的更深一层含意,他只想亲眼所见。
因此,他期待见到宁水在看到他之後的所有表情,却怎麽也想不到--最後看到的却是她闭上双眼躺在泥地上的冰冷身躯。
本来还以为她是在装睡吓唬他,却在触碰到她掌心时,瞬间像被电到快速缩回手。
早已见过不少人死在他面前,他的心甚至也早麻痹,而他也自认习以为常。
直到此刻,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人死在他面前,他才明白那些以往过客根本比不上宁水一个人。
「这样,就算带药物也一点用没有呀……」德川家康喃喃自语,不自觉流下眼泪,跪倒在犹如沉睡般的风宁水身边,准备好的包袱被他丢弃置一边,毫无用处可言。
这一幕,让他回想起当初和宁水的相识,起初他还误以为她是死人,最後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救了她。
可现在,他多希望她跟当初一样只不是过是昏死过去,而不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早知道,就将她带在身边就好,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居然--连在最後保护她也做不到!此刻,就连学到的医术对她也没半点用处,根本一点屁用都没有!
悲愤欲绝的他越想越气,终於忍不住大喊出声,甚至用拳头猛烈搥击地面,就算被小石子划伤到流血也无动於衷。「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呀---!」
让他又爱又恨且视如兄长的信长离世,现在就连宁水也离他而去,最重要的人接连从他眼前消逝,这样他还有活着的意义?
经历了大喜後又碰上了大悲,双重打击之下,精神早已到达临界点的他,终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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