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吼完离开现场之後,我非常清楚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更别提我的脑子里只有多少容量可以装入声音了。
当下我只听到了自己脚上的恨天高所踩出的声音,我还在逞强--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
「乔别走了,我在这边。」本来我持续走着但我并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里,就只知道要走一直走,好像只有这个动作可以让我勉强保持现状。
但身後的男人却一把抓住我的手,下一秒将我扯入怀里,我的脑海里这刻开始才终於能够装进其他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好熟悉、好想念,下意识我的手从反抗变成紧抓不放,我的泪水在男人的怀里开始不听使唤的落下,这种停不下来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前那种孤单无助感再次涌现一样,只是这次我有了我的避风港、我有了属於我的羽翼一样。
男人的这一抱让所有的委屈感在这刻倍增,我放肆地哭着不断的重覆说着「她怎麽可以这样」。
本来总是坚强的女人现在却泣不成声,这一切让男人的心好不痛着,他甚至无法去想像究竟在他参与不到的过去里女人是过着什麽样的生活,到底这间酒店藏了多少的故事让女人这麽想去扞卫这里。
这是一个不太有人走动的走廊,所以这一幕并没有入任何人的眼里,可是这幕却早已深深刻在男人的心底,在未来每当女人又把逞强当坚强时这幕总会再次涌现在男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给你。」大厅里刚刚结束一场战争,而唐芯琳整身的酒味、头发早已如疯婆子一样乱,更别提在酒水洗礼下的妆容了。
法安叹了口气递上毛巾,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能够完全理解为何乔姐会这麽做的人,毕竟他只晚她一年进这间酒店,多少女人是绝望地走进来?一个比一个更为辛酸的故事都让人觉得窒息。
在这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想赶紧离开这环境、离开这工作?怎麽偏偏这小女孩就这麽笨呢?
「太过分了!竟然泼我酒还叫我滚,酒妃就这麽伟大吗?不就是会喝点酒、长的美一点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看着眼前的女孩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乔姊,我的心中燃起了一个决定。
「毛巾给你,随你要擦不擦,但现在你给我站起来跟我去看样东西。」我将毛巾丢向女孩转身往包厢区走去。
我决定要让这未经世事的女孩看看,酒妃到底如何当?怎麽当?扛着多少?
「不快跟上是真的想被丢出去吗?」身後并没有女孩脚上恨天高的踩地声,於是我停下脚步说道。
闻言,女孩才不甘心的跨出脚步跟上前方的男人。
我带领着後头的女孩走向每一个包厢,让她看着里头陪酒的姐姐们是用什麽方式在服务客人,更让她看着客人是怎麽对待陪酒的姐姐们。
「曾经有个高中女孩因为家庭因素不得不进来酒店当服务生,当同年纪的朋友在玩手机、看电脑,享受青春的时候,她在这里收酒杯、递酒、收拾,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你眼前的这些事情发生,她轻眼看着姐姐们人前笑人後泪;看着姐姐们从清醒喝到醉;还看着没良心的客人趁着姐姐们醉倒趁虚而入。甚至还要看着那些姐姐们到後来连被谁碰过都搞不清楚後的堕落和绝望,她是这样一路走过来。」
「後来年纪渐长,她开始学习怎麽喝酒、怎麽交际应酬、怎麽心苦却还表面笑,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分摊掉丽姨和姐姐们的工作,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我带着身後的女人走过每一个包厢,让她看清楚酒店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说着乔姐的故事,并且带着她走到大包厢让她轻眼看着乔姐为了替犯错的新人赔罪、满足客人需求是怎麽喝酒的。
「一个女人怎麽能那样喝......」女孩看着包厢里头的乔姊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三杯桌上还有七杯忍不住摀嘴惊叹。
「这就是这里的扛霸子,我们敬重的酒妃。并不只是因为她酒量好,而是她对待这里所有人的真心和责任感是没有任何一点迟疑的。她二十三岁其实已经嫁人了,今天会回来是因为听闻有个十八岁刚满的女孩急着想踏入这里,所以她回来。」
「什麽.......」女孩不敢置信的摀嘴。
「姊夫你在这阿。跟你介绍,这个男人就是乔姊的老公,乔姊为了点醒你可是连老公都说服了。或许刚刚乔姐在大厅对你是过分了,但是如果这样的过分可以让你明白你的人生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情、很多梦想值得你去追逐,对她来说那绝对是值得的,这就是乔姊和我们想告诉你的。」我看着倚着墙眼眸深邃的男人礼貌的唤了一声,接着跟女孩介绍他的身分,最後将乔姊的心思也告诉了她。
乔姐这种时候是嘴巴硬了些,但其实心和出发点都是好的。如果这份心还被误解就太冤了......
「你说坐当酒妃非难事?如果你到现在还这麽想,那现在你走进去替我老婆喝完那剩下来的七杯酒,如果你喝了,那我一定替我老婆将酒妃这名号送你。」姊夫本是沉默不语的,但看着门内的乔姊一杯接着一杯喝还得笑着道歉,再看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便开口说道。
「我......」
「酒妃这个名号简单只有十六个笔划,但对於我老婆来说;对於爱她的人来说,这十六划是笔笔刻骨的印在她身上。所以如果你真的这麽想要那就送你好了,若我能够选择早一点认识她,我绝对不会让她去承受这些。」姊夫的脸很认真,那种认真是让人无法不聚精会神去注意的。
「对不起我......」在姊夫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冷处理下,芯琳再也耐不住愧疚开始哭了起来。
「别跟我们道歉,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当芯琳哭的梨花带泪时,从包厢出来的姐姐一脸认真的说。
「乔姊。『老婆。』」姊夫看见了姐姐後的下一秒就从墙边奔到她身边,就像害怕她下一秒就撑不住似的。
「人生并不公平,有些人的本钱天生就比别人厚所以他们好过;有些人的本钱天生就短少别人许多所以他们很苦;有些人的本钱天生就跟别人差不多所以他们要努力。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一开始的本钱不如别人那又如何?怎麽就不相信自己能够凭自己的手让一切不同?难道因为资本不如别人,所以就要选择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过人生吗?」姐姐如此认真的表情我从来没有看过。
「我的本钱天生就比别人短少所以我的日子就是一个她妈的苦字可以形容。如果我也像你一样急着飞蛾扑火还当捡到便宜,那现在我身旁还会有人爱我吗?你好好想想吧。法安我要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姊姊叹了一口气得将眼光从女孩移到我身上说道。
「好,姊夫我姊姊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法安就是这样贴心的男人,常常在想如果真的是亲弟弟那该有多好,不过在这样的人生中能够有这样的情分我已经很感恩了。
「恩,走了。」身旁的男人闻言张开嘴巴回话後,牵着我就往门口走去。
我们走过了长廊,绕过大厅最後在服务生的服务之下离开了酒店。
「好久没喝了觉得累......唔......」谁知道当我伸完懒腰准备小小抱怨时男人竟然霸道的将唇印上来。
「没有下次。」男人吻的霸道;吻的疯狂;吻的让人失神,从他的话我察觉了他的不悦和心疼,我并没有气男人反而觉得心暖,女人一生何其有幸能有一个如此在乎自己的人?
「老公我觉得右手空空的。」看着男人脱下他的外套帮我披上,我感动的伸出右手对她说道。
「老婆我们回家吧。」男人抚了抚我的发丝从口袋掏出在夜晚中依然闪亮的戒指再次替我戴上,我双手环上的他的腰笑着与他相望,男人在我的额头留下一吻後说道。
自从嫁给男人以後我的生活正常了许多,所以这次回来再次过上了以前的生活真的很累也很伤。
上了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只知道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在我和男人的大床上,在他霸道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