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禍水東引 — 第八章之二《論天家不可言說》

「时机,差不多了,将此事,透露给三娘子。」郑漫捻熄薰香,站在门旁的雀绣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

玲珑和阿春换值,方要进门,便撞见方要离去的雀绣,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谁人都已经习惯雀绣每日来汇报大娘子的情况,算是能光明正大地在漪水阁走动了,方进门,便见自家娘子坐在椅子上,做绣活,玲珑有几分稀罕的上前,还不知道自家小娘,能做得绣活…。

只是近前一看,那绣帕上的样式栩栩如生,却是一妇人颐指气使的样貌,一个仆妇伸手接过一个药瓶,药瓶被一ㄚ头下在了花盆里,玲珑是越看越心惊,这绣工很一般,虽一般,上头的图可不是,全然不简单…,那布料用的还是年节那会儿,老太爷让每个院落分发的料子,而且每个院子,不论嫡庶都是一样的,娘子什麽布料不挑,偏挑了这一块,虽说已是废料…大多数的布面全给缝在了冬衣里头…。

「娘子,这捐帕…。」郑漫正在缓缓收线。

「窦娥含冤,还得击鼓上告,咱们,不能让这窦娥…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是?」不能像她一样,她幽幽的说着。

「咳…咳咳…。」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仔细一瞧,这房里的物件多数都是不值钱的,少女的手有几分瘦骨嶙峋,无力一挥,框啷一声,打翻了什麽。

「水…。」虚弱的声音喊了好半晌,也没人来应,少女只得自己撑起身子,方要下床,一小ㄚ环冲了进来,赶忙上前搀扶,少女再说了水一字,这小ㄚ头便赶忙去端,此时,一老嬷嬷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要什麽?要肉粥?主母说了,你家娘子偷了四娘子的物什,手脚不乾净,不认错,就没饭吃!」然後房门框啷一声巨响,透进来的光又被掐上。

小ㄚ头一听,嚎啕大哭的奔向门口,敲着门道:「我家娘子,什麽都没偷!你这个没了良心的老虔婆,助人为恶,是要天打雷劈的!」偏生她怎麽嘶喊,就是没有人理会和应门,这几年,连老爷也不管这後院的事了,整日整日的花天酒地,二夫人那个黑心肠的,嫌弃他们这些累赘,近几年连装都不装了,也不算计了,这是要活活把他们饿死!

人活着,就怕活着都像世上没这个人一样,死的冤就算了,可没人在乎,才是最可怕的。

郑昭然紧紧抓着被褥,目中满是不甘,小ㄚ头转身飞奔到她腿边,伏跪在她身边:「娘子…娘子…机会来了!扳倒徐氏的机会来…。」忽然,郑昭然连忙摀住她的嘴,望了望门,确认外头毫无动静後,才拉起她,这小ㄚ头是姨娘给她留下的唯一可用之人,这几日,其他院落也都不大安宁,才让自己的ㄚ头出去转了一圈,还就这麽好运的打听到了扳倒徐氏的把柄…。

她眸中微微一暗,怎麽回事,难道这拣选世家大族良女入宫一事,也和扳倒徐氏一事上有关?她手头上能用之人只有眼前的小ㄚ头,这人…却找上了她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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