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平劫》(卷一)令秋為期 — 章貳〈秋歌輕起〉之七

四大氏族的集会举办得特别盛大,毕竟近日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毒草被发现在近郊矿坑的事已经传遍中原,是以各国都十分重视这次的会议。

这次的聚会由于氏负责,其余三大氏族代表与会成员提前赶往余茕岭之巅,于氏都城所在地。秋芍第一次造访余茕岭,是以提前向于清菱打了声招呼,清菱也答应当日会下山接她,只要秋芍在山门稍待。

除了四大氏族的成员,江湖上不少名门世家也各有代表观礼;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小帮小派、江湖侠士等的前来一瞻盛大场面。

秋芍总感觉自己杵在山门前活像个门僮似的,眼下又没有可以歇脚的去处,于清菱也不知得忙到何时。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秋芍无意间望了眼前方声势浩大的来客。一旁真正的门僮也赶忙向前鞠躬欢迎。「海领主,欢迎造访余茕岭,请随我去您们的休息处,会议开始时自会有人再去邀请。」

被尊称作海领主的是一个年纪看似仅稍长秋芍几岁的少年,身上穿着的却是浮夸的海蓝色绸缎,绣有金丝之外更披了一条雪绒长巾在肩上。虽与年纪格格不入,却恰巧衬托出脸上那分超龄的霸气。

秋芍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我说你,看够了没啊。」

「你也来了。」转头看到的是蔺祈。「来这里……都要穿得这麽浮夸吗?」

蔺祈有别於平时一身劲装的干练幽暗,一袭紫丁香色大袍显得雍容华贵,其外罩着雪青色短袍,更突显得蔺祈的俊俏外貌,其贵族气息丝毫没有少过海子奕。反观秋芍只是简单的荼白长褂镶翠边,这在禕秋已是让人惊叹的华美,却在比对下相形见绌。

「没事没事。」蔺祈歛不住笑。方才还以为秋芍是沉陷於海子奕霸气英朗的外貌,不曾想只是被大排场给吓着了。「我是和我兄长来的,只是先来与你问一声。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也快进去吧。」

于清菱一边领着秋芍向上,一路向她介绍着余茕的人文特色与风景名胜。「余茕擅织染,利用自然原料制作染剂、生丝,再织造成布匹,进而剪裁成衣物。商业发达大概是于氏在四大氏族里的优势,透过特殊技术织染後贩卖成品,虽然地理位置在山上,交通称不上便利,独有的染剂原料却让我们有足够的本钱。」

「原来如此。」秋芍点头表示理解地望向道旁随处可见的染坊。

「我的哥哥于荠你还记得吧?」清菱淡笑道,「他好从商胜过政事,染布梭织也是他的专长,只是父皇坚持要他接掌皇位,现正还僵持不下呢。」

「这我确有耳闻,」因为和于荠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秋芍在回禕秋的这段期间对有关于荠的江湖传闻也稍有留意。「好比先前误对蔺祈施展的那招『束縕请火』同时结合了于氏引以为傲的织缎技术以及相承火脉,配合于荠大哥的剑术,寻常人等怕是难接一招。」

于清菱忍住笑意,打趣道:「秋妹妹对我家哥哥挺上心啊,打听的这麽清楚。」

「这是说的什麽话。」秋芍装作没听到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赶了赶。「清菱姊姊快上来啊,我怕赶不及会议呢。」

于清菱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跟上。「你这样我哥哥会伤心的。」

行抵会议场所後,于清菱身为主办方必须先行准备,只得暂别秋芍。左右无事,秋芍四下张望着试图寻觅一些熟面孔。最後却是蔺祈先找着了她。

「找我吗?」蔺祈还是一贯的见面便耍嘴皮,秋芍早已司空见惯。「待会儿坐我旁边吧。」

「那你兄长呢?」

「秋大小姐,」蔺祈故作昏厥状,取笑道:「人总共有左和右两个旁边,不知待会儿秋大小姐愿意坐在下的哪方?」

余茕城四处张灯结彩,虽然是氏族大会却营造出过年过节一般的气氛,无非就是要给来自江湖各路的英雄好汉留下不错的印象。秋芍偕着蔺祈信步逛过几条街,不禁感叹于氏不只王室财力雄厚,就连百姓也是商业头脑。

只见各户人家纷纷忙里忙外地张罗着摊位,许多秋芍前所未见、蒐集自五湖四海的奇珍异宝陈列在上。各家的吆喝声也是不容小觑,好像喊得大声些财源便会滚滚而进一样。

「还以为禕秋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余茕更是万人空巷。」

「那是自然。」蔺祈随手拿起一对玉环把玩。「余茕可是着名商贾大城,不像我们临桓近年里才慢慢开始发展商业。」

「原来清菱姊姊说的半点没有浮夸。」秋芍也算是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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