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好不容易背起韩家玮将他从一楼移动到二楼,两人都弄巧成拙、手忙脚乱,之後官予翔还把路末依赶出房间,说要先帮韩家玮换一下衣服要她别进去。
稍晚,官予翔陪着路末依走回她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不断走着,似乎都在为了韩家玮的事苦恼着。
「关於唐琳的死,并不完全是韩家玮的责任,或许他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做出相同的代价。唐琳会死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的忧郁症——」正当官予翔解释到一半时,突然被打断。
「官予翔。」路末依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低着头。
官予翔回过身。「怎麽啦?」他柔声地问,转身与路末依面对面。
「韩家玮……」路末依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套边缘,声音哽咽地说着:「家玮他……他跟你都是一样的,对吧?」
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见官予翔也垂下头来。
「你上次说,万一没了那宝石,天使就会堕落,那堕落之後呢?会到哪?」她一直努力掩饰某种情绪压上心头,泪水却刺痛了她的双眼。
「我、我不知道。」官予翔眉头深锁,脸上的表情沉重,语带歉意的老实回应。
路末依突然走上前扯住他的领子,用力的摇着他。「你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知道?」她悲伤的大声问着。
官予翔抬起头,故意让视线飘向远处。「末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听起来十分痛苦,「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堕落之後会是什麽。」
彷佛整个世界在那瞬间全都停止了转动,路末依无法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麽。
「可是你是天使,不是吗?」
「你也听到了。」官予翔与她四目交接,眼神像是在恳求。「你知道现在的情况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或许还有可能会更糟……就算是天使,也不能违抗祂的旨意,天使也不是什麽都懂、什麽都会!」
路末依倾身向前,拚命忍住一直刺痛双眸的泪水,接着她艰难的开口:「不要守护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守护,去守护家玮吧,我拜托你了,求求你……」她哀求着。
官予翔阖上双眼,眼泪莫名地从眼角滑落。
他也不想要结局是如此啊!
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什麽一定要分开?
「求你了,官予翔……」
「他不能被守护!」官予翔突然大喊。「末依,你跟他不一样,你还不懂吗?」他神情悲伤的望看着眼前的星星。
路末依开始捶打他的胸口,「我不相信、不相信!」
突然,她的眼前一暗,官予翔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末依,别这样,求求你了……」
这怀抱实在太温暖了,路末依放声哭了出来,手紧紧抓着官予翔的衣服,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此刻的她就像一朵脆弱的花,在严寒的冬日里寻找着一丝温暖。
老天,这太不公平了!
难道韩家玮的付出还不够多吗?现在是要路末依眼睁睁看着她心爱之人堕落吗?
她不能,她做不到!即使要放弃一切,她也绝对要救韩家玮。
沉默了几分钟後,路末依再度开口,眼神中充满着决心。「我不会让他堕落的。」
官予翔伸手将一丝被路末依她自己眼泪沾湿而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我知道……」
路末依向後抽开身,但他的手仍揽在她的腰间。「你会帮我,对吧?」她问。
官予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细声回答:「我会。」
陪伴,是天使最常情的告白;而守护,是天使最沉默的陪伴。
□
微电影终於在三下接近学期末前拍完了,编辑组的同学开始忙着剪接、特效,林思婷和官予翔两人更是闲不下来,因为必须赶在活动结束时间完成交出去才行。
站在秘密花园里看着刚下过雨的天空,似乎世界清晰了一些,路末依想着。
韩家玮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後,陪伴着她。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够守护眼前的女孩,他现在不再是有着纯白羽翼的天使了,是正在堕落的坠天使……
「如果,唐琳可以亲眼看到这部微电影就好了。」站在前方本来一直不开口的路末依突然说。
「是啊……」
路末依回眸对上韩家玮的目光,只见两人的眼眶内同样都泛着眼泪。
「家玮,你觉得现在在另一个世界的唐琳,快乐起来了吗?」路末依收回视线,努力压抑着不断涌上的悲伤。
韩家玮走上前,与路末依肩并肩站着,一同望纯净的蓝天。「嗯,她一定找回了快乐。」
「其实这样也好,唐琳她终於不会再感到痛了,也再也不会难过了。」
剩下的,就是你跟韩家玮了,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因为你们都是我曾经很爱、很爱的人。
愿你能珍惜所有的相遇,以及原谅曾经的失去。
最後的最後,我爱你。
「家玮,我们一定都要好好的。」路末依举起手替自己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天空扯开嗓子的大喊:「唐琳,我们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原来时间从来没有带走一切,反而给了我们更多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