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触月咏几斗对一之宫幸来说可谓是恍若隔世,尽管和月咏几斗做了一个月的前後桌,可是因为月咏几斗从来没有来上学的缘故,一之宫幸自然也就没机会和他见面。所以,两人虽然是名为前後桌的关系,可是自从高中入学後可说是完全没有碰过面。
在东京都毒辣的烈阳下,月咏几斗的前额仅仅只是有些细微的汗珠,几缕柔顺的蓝紫色发丝贴在额头,抚平了他身上带着的不羁感。待到他吐出的鼻息落在一之宫幸的脸上,一之宫幸才惊觉彼此间过近的距离,本因激烈运动後变得红晕的双颊立时因为尴尬显得更加红润,她连忙挣开了月咏几斗的手,稍稍後退了几步。
「原来是幸啊。」
月咏几斗显然也有些惊讶,声线扬起,狭长的紫色双眼微微上挑。「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不复刚刚的惊讶,而是回归平静,就像是往湖里投了一粒小石子,石头落水的瞬间,湖面会被惊起些许的波澜,过一会儿後,湖面又回归过往的平淡无波。
确实是好久不见,一之宫幸心里附和了这个说法。自从她离家出走後,就再也没有和月咏几斗见面过。她本以为接下来大致也没机会见面了,却没想到在高二时他们竟然进了一个班级,还成了前後桌的关系,也是看到分班表的那刻,一之宫幸才察觉她和月咏几斗在同一所学校的事实。
一之宫幸没有怔愣太久,她很快从遥远的回忆里抽身,想起了她找月咏几斗的目的。
「几斗,别翘课了,回来上学吧。」
一之宫幸看到月咏几斗的双眼圆睁,眼底透出一股茫然和一丝惊诧,突然也觉得自己等会儿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想到荒谷老师的请托,一之宫幸还是忍住心里的尴尬感,接着继续解释。「荒谷老师让我来找你,要我和你说如果你再继续旷课的话,就得留级,没法和大家一起升上三年级。」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让我回去上课?」
他的尾音拉长,双眼满是不可置信,显然是猜不到一之宫幸找自己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回去学校上学。一之宫幸则理所应当的点头,眼中透出一股明晃晃的疑问,明显也无法理解他这麽惊讶的理由。
「你的翘课日数太多了,荒谷老师让我和你说,如果再不去学校的话,不光需要留级,还可能会被学校退学。」
或许是第一次被人明晃晃的威胁留级和退学,月咏几斗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後忍不住大笑出声,声音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笑显得有些颤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劝我会去学校上课。」他擦了擦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平复了下呼吸後继续说道,「可惜,我不会去学校的,所以你的任务大概要失败了。」
「什麽任务⋯⋯」一之宫幸嘀咕了声,似是在不满他那充满上下阶层味道的用词,她随即反应过来,「你不回来上学吗?难道你不怕留级,或者被退学?」
「继续上学有什麽意义吗?」
月咏几斗饶有兴致的挑眉反问,拉长的尾音里带着一股满不在乎的态度,一之宫幸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覆,一时间有些愣住,心里对於他的不在意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名为恼火的情绪,她抿着唇,嘴角下拉了一个弧度,下意识的想反驳些什麽。「如果要继续追寻梦想的话,拥有高中学历是一件很基本的要求吧。」
话甫出口,一之宫幸自己都觉得辩驳的话语满是无力,她懊恼的用手绕着自己脸颊旁的发丝,有些後悔自己刚刚丢了气势。
「不是,你为什麽......」一之宫幸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咏几斗的笑声打断,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蓝紫色的双眼微微眯起来,弯成一个明显的弧度,他揉了揉一之宫幸的头发,话语里的笑意清晰可见。「你还是老样子的认真呢。」
「可是......」月咏几斗收敛了嘴角的笑,眼中透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一股浅淡的苍凉。「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如人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