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2年
传说,在玉勾山上,有座清心观,里头有位神仙,每隔二百年收一次徒,从那里头学成还俗的道者,个个神通广大、有龟龄之寿,不是成为极厉害的除妖师,便是绝代神医。
而那观里的神仙生性最怕寂寞,偏偏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悄悄闭了关,封了玉勾山,让慕名而来想成为其门下弟子的人全都吃了闭门羹,观里的徒弟自然只出不进,很快的,就只剩下他一人。
他很怕寂寞,却没有徒弟可以陪他说话。
玉勾山清心观主殿
「──下山後也要与以前的师兄师姐一般,安於本分,好好做人。」坐在太师椅上的青年对跪在跟前的道者殷殷叮嘱,见其点头後信手从一旁的竹篓捋了一把香花向他撒去,在漫天花雨中,道者似轻烟般恍然消逝。
又发了好一会的呆,青年整整白袍,缓缓站起,袖手走出犹自弥着余香的大殿。
转过长廊,走走停停,最後乾脆坐在廊边仰头望天,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让阿韶多留一阵子,别这样早让他下山,毫无人声的清心观,往後都得自己一个人看着了。
「哗啦──」极细微的水声,却瞒不过五感灵敏的仙者。
他皱眉,廊边的确是有假山和流水,但他不记得有放鱼儿进去。
歛袖起身,他缓缓走近池边,水底一抹银红反了一瞬的光,他眯了眯眼。
是一条漂亮的锦鲤,花色斑斓,极是可爱,但他仍不记得自己有在这池里放过活物。
锦鲤浮上水面,朝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讨食,他连忙摸了摸袖,但他自从辟谷後身上就不曾带过食物,自然不会有鱼食。
鱼还在张嘴,他连忙摆手:「我没食物,别看我。」锦鲤似是听得懂,摆尾游开,却不离远,若即若离的在他手边回游。
「你是阿韶放在这儿的吗?」百无聊赖之下,他伸手拨了拨水面,唤锦鲤过来之後开口问道,问完连自己都笑了,一只未有灵识的锦鲤,怎能听得懂自己的问题?
「啵──」正自出神时却感觉指尖一阵凉意,低头看见锦鲤磨蹭着他的手指,挨着挨着像是在点头一般,不禁一愣。
「你听得懂?」伸手轻轻拂过锦鲤的背鳍,他俯低了一些,轻声问道。
又是一阵挨蹭,他抽回了手:「阿韶这孩子……」虽然意外,却不能说不喜欢这份礼物。
伴他最久的便是这最後送出的弟子,自然最为懂得他惧怕什麽,於是临行前为他寻来一个伴吗。
他缓缓低头,伸出一指抵着锦鲤的头,淡声道:「也罢,就让你陪着我罢。」灵力流泻,锦鲤周身包覆了绚丽的光泽,在他抽手後沉入了水底。
「我予你化身,而你直到消亡都得伴我左右,作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