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啊!?」等我终於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什麽事时,车门早就已经关闭了。
目送驶去的捷运,刘宇敬用和刚才脱序的行为完全相反的冷静口吻说:「我不这麽做你会给我好好谈一谈的机会吗?」
「有什麽需要谈的吗?」我反问。
「你为什麽要刻意避开我?」
「这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
怎麽办,我突然觉得好难过⋯⋯
你为什麽要这麽认真的看待我的无理取闹?你为什麽要这麽认真的回答我?
你知道这样会让我误会吗?你知道这样我会以为你⋯⋯也对我有感觉吗?
「因为乔乔。」我低着头,不愿对上他直视我的视线。
他小声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单纯不想让她一个人无聊,没有其他意思。」
听着我们此刻像在情侣般的对话,我仿佛是个在吃醋的女友、你仿佛是个在安抚女友的男友,但我们却只是朋友,用着爱情的方式经营着我们的友情。
有一股冲动突然在我心底发酵,於是我很不理智的开口:「你刚刚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你了。」
「嗯?」
我望向刚到站的列车,对他说:「欸,不准跟来。」
他愣住的同时,我转身踏进车厢,并拿出手机对他晃了晃。
列车开始前进,我拨了通电话给刘宇敬:「我问你喔。」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麽样?」
碰碰、碰碰⋯⋯
此刻的我,耳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话筒另一端长长的沉默。
我期待你会如同我所感受到的,也对我有不同的情感。
我期待你会给我一点正面的回应。
然而,你终於开口时,给我的回应却将我的期待摔碎、让我跌落谷底。
「对不起。」
这个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有什麽碎裂的声音。
我是不是听错了?刚刚那三个字真的是你的回覆吗?
脑中尽是一片混乱,但我还是反射性故作轻松的回答:「哈、哈哈,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耶,你这麽认真干嘛啊?」非常不成功的想要掩饰我的狼狈。
这是我仅剩的自尊,我只能用这麽拙劣的方式保护我自己。
你只是沉默,令人心碎的沉默。
如果你配合我哈哈笑的带过,我会好一点吗?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不好、非常不好。
「抱歉把你扔在那罗!我要先回去了,掰啦!」我速速的切断电话。
现在的我脑筋一片空白,怎麽回到车站的我都不知道,只是坐在捷运月台边的座椅上放空。
伸手往脸上摸了摸,是乾的,我没有流半滴泪。
可是奇怪,我不是该要很难过吗?我怎麽没有哭?
我只知道,我的心彷佛被掏空似的,一片荒芜。
手机响了,是大佑打来的,我恍惚的接起电话。
他前面说了什麽我没印象,只有在听见「你在哪?」这个问句时,我开口告诉他我的位置。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时,大佑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了。
他的呼吸起伏有些凌乱,「怎麽了?」,用着微喘的声音小心翼翼询问。
「欸,真的被你说中了,我果然是笨蛋。」没想到我竟然笑了出来,我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什麽也没问,只是盯着我,像在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我被拒绝了耶!」说完,我还是仰着头看着他不停地呵呵笑。
「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呀⋯⋯」
他没有回答,在我身旁的空位坐下後,慢慢伸出手,用双手包覆我整张脸。
「欸,我看不⋯⋯」
「在我面前,你可不可以不要逞强。」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声的说。
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突然明白,刚刚碎裂的声音,是来自我破碎的心。
我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双手紧紧握着这双温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个不停。
终於哭出来,是因为无论流出多少心碎,眼前这双手都愿意替我承接。
「欸,我饿了。」走出火车站时,我任性的对大佑说。
「我严重怀疑你是趁机揩我油。」
「不用怀疑,我就是。」
「你到底是情绪恶劣才肚子饿,还是肚子饿所以情绪恶劣?」
都是。
尽管嘴上无奈的碎碎念着「我看是後者占多数吧。」,他还是认命的带我去附近的卤味摊祭五脏庙。
虽然我刚刚哭得很惨,但他并没有多问我事情的细节,像往常一样,我愿意说多少,他就听多少。
「我真的这麽糟吗?」
「啊?」我突然的问句让他吃到一半的猪血糕瞬间掉落。
「他对我说对不起。」我简短带过关於刘宇敬的部分,「跟我这麽走这麽近的你也只把我当朋友看。」
「我的男人缘是不是⋯⋯」
「你是很希望我喜欢你是吗?」我低着头反覆用叉子戳碗里的甜不辣,所以看不见说这句话时,他脸上是什麽表情。
「吼唷!我也不知道我在讲什麽啦!」我整个很语无伦次,突然脱口而出:「只是突然觉得,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把我的舌头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