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開,待嫁 — 011. 噓!這真的不好說

有人说,有的情人会让你自甘堕落,有的情人会让你发愤图强。而余海威,他就属於後者。

欸!别不信我啊!虽说我这二十年来都过得一事无成,可自从他某天假日加班,带着我到他偌大无比的办公室坐坐,我真的完完全全被震撼到了。

那天起,我天天都在梦想着自己能被大公司录取,坐在属於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敲着键盘,偶尔,还必须接起电话,露八颗牙微笑地说句「喂?秘书室您好」,闲暇时,则能到茶水间泡杯咖啡和同事八卦几句。

为了早日实现我的梦想,大三正好星期五没课的我,每周五、六、日都会待在我家楼上的顶楼加盖读书,那里有桌子、有沙发,椅子高低恰好、沙发软硬适中,真的挺舒适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冷气和电风扇,只要在那里待上十分钟,就会热得满头大汗。

余海威他清楚地知道我不爱喝水,深怕我用脑过度又缺水严重,会坏了自己的健康,所以一有空就会带着一大壶水和小电风扇来找我,然後为我紥起马尾,再坐到我对面的位置看着我笑。

那抹笑,就如同我说过的,像洒落一地的阳光,像身体温热的白兔,能融化冰层、能融化大雪、更能融化人心。

每一次,我总要不厌其烦地假装皱眉,低声责怪他:「讨厌,你这样看着我笑,我是要怎麽读书啦!」再听他回我:「不可以讨厌,要喜欢。我这样笑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实在是因为我太幸福了嘛!唉唉唉,我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交到一个这麽有理想有抱负的女朋友,你认真的样子真的好美!」

而薛宝娜为了vlog的材料,也经常带着摄影器材来我家凑热闹,她正筹划着一个新的主题——StudyWithMe,追梦女孩的读书日记——据她所说,这个主题在近十年来热潮不退,要是我能持之以恒,那麽,所纪录下来的素材在经过剪辑之後,势必能带来可观的点阅率。

「情侣之间甜甜蜜蜜的氛围,再加上於爱的灌注下更趋用功的影片主角,尬的!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薛宝娜乐此不疲地碎念,同时将摄影机架设在桌上、对准我的上半身和书本,并且要余海威再把同样宠溺的台词再说一遍,害得我好不自在。

就这麽纪录了一个多月,我竟然真没有半途而废,薛宝娜於是在某个礼拜六特地拿了一个随身碟给我,告诉我,她拍摄多日累积的档案都在里头,要我再一次帮忙剪辑。

「你把速度调快,然後右上角放个码表之类的计时器,让观众知道你到底读了多久。」她拍拍我的肩,给我一个感激的微笑:「辛苦你了欸茉安,以後啊,我会直接付你薪水,因为一周一顿午餐感觉不够有诚意。」

她的话让我眼睛为之一亮,靠自己能力挣的第一笔钱难道真要到手了吗?亲爱的爸,亲爱的妈,我戴茉安总算没让你们失望,这笔钱,我一定会拿来好好孝顺你们的!

「等看完成品,我再视情况给你三千元到五千元的酬金,如果点阅破十万,我还会多给你一笔小奖金。」

话说到这,我实在不得不感叹我们之间的贫富差距,根本难以想像她一个月的零用钱到底有多少,竟然可以这麽乾脆地把父母的钱拿给我当酬劳。

就这样,我成功赚到了第一份薪水,并且为我爸妈负担了全家人一星期的伙食费,而短短几天,点阅量竟奇蹟似地真破了十万,我用薛宝娜给的奖金买了做饼乾的材料,接着把烤好的饼乾分送给四个人——薛宝娜、蔡采真、叶柔雯、和我最爱的男朋友——他们吃完全都给了我五颗星的评价,竖起大拇指称赞我的手艺。

「原来我也不是什麽都不会嘛!会剪影片,还会烤饼乾,嘿嘿!」在余海威面前,我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而他一看到我的表情,就又张嘴笑得开怀,那笑声之爽朗,让我的心跳都不禁漏了一拍。

待心跳重新正常地跳动,我告诉余海威一个好消息:「我爸妈拿到亲手递上去的薪水之後,终於愿意把我当大人看待了,他们说,从今往後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想做什麽都可以自己决定,包括……住你家!我已经跟爸妈报备过了,说我今天可能不回家睡。」

我话才刚说完,余海威就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温柔地说:「你真的好棒,得到了你爸妈的认同。好,我等等就打电话给我妈,告诉她我要带你回家住一晚。」

那晚我没能睡也没敢睡,被折腾得骨头都要散了。不愿卸下的妆花了,偷懒没洗的发乱了,而被牢牢抓住的心,则满溢着幸福感,我在他耳畔说着「我爱你」,他也喘气回应,告诉我他此生绝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有在他的温暖照耀下,我才能完美地盛开,而他这颗时晴时阴的太阳,也只有在玫瑰的芬芳四溢下,才能发散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他如果耀眼,我如果璀璨,便再不会退回晦暗的过往,只能这麽一直幸福下去,直到生命消亡。

每日每夜,只要待在他的身边,我就好像待嫁的新娘,彷佛已经确定了婚期,幸福不远,又恍若已经确定了对象,後悔不再,而婚姻的美满,早晚会到来。

我是戴茉安,这一年来,我的大学生活既没有社团、也没有工读、更没有奖学金,可我……在几经波折之後,总算嚐到了鲜美甘甜的爱情果实,原来啊原来,即便是伪装成茉莉的带刺玫瑰,也可以被拥抱,也可以被亲吻,也可以遇上用深情灌注我的男人。

他或许让我伤心过、痛苦过,可却从不忘记浇水,也从不懒於除虫,总是温柔细腻地给予安慰和关怀,嗯……或许,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偶像剧般的情节,可在吵吵闹闹之中,也渐渐走向细水长流了,这样的剧情可能吸引不了人,但身在其中的我们,却是快乐愉悦的。

「盛开,待嫁。」这四字就是我现在的最佳写照。

「那我的写照是什麽呢?」余海威问我。

偏头想着想着,我的眼神里突然闪现一抹狡黠,我以失败的性感气音回答他:「你啊,你是被扎得满身刺的小太阳,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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