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周看了看,白子吟并没有任何被压迫的感觉,硬要说的话,言师府的阴气仅仅是让他很不习惯,却不到压迫,不过确实在这府里,有镇妖塔的迹象。
镇妖塔,所有妖物的天敌,只要靠近那东西,再强的妖也会变得如小动物一般,成为俎上鱼肉。修妖狐道的常华亦不例外,可对修天狐道的白子吟来说,感受不到危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将搁置一旁的布包捧起,若道:「我就直说了吧,灵视录根本不能完好的保存右眼,各位知道的灵视录,不过是外人擅自解读的结果而已,言师府对外向来是绝口不提的。」
他边说便将布包摊开,右眼雪白透亮,没有一丝瑕疵,记得怜镜到芳药阁讨要此物时,它已有部分腐坏,此时在若手中,却完好如初。
指尖在右眼上轻抚,若轻笑道:「白大人很惊讶吧?明明已经开始腐坏了,此时到我手中为何又恢复了呢?」
探头瞧了瞧,尹惜言疑道:「咦?可是我看到的时候跟现在并无差异啊。」
白子吟:「不,确实是有腐坏的……」
瞥了怜镜一眼,若只手覆上右眼,从指缝间透出微微青光,移开掌心时青绿色的右眼化作一缕轻烟飘散,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只剩下原本裹着那东西的白布。
他微微垂首,闭上眼,嘴角笑意渐离,再睁开时神情、气质皆大不如前,彷佛变了一个人,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然而这个人,白子吟还有点印象。
见状,怜镜皱起眉头,低声道:「若公子,住手吧。」
不理会怜镜,将遮住右眼的发拨到後方,若道:「灵视绿,你们虽然说是能够预知对手的下一步,实则上是一种驭灵术,与妖灵共享视野,右眼便是媒介。」
尹惜言和白子吟同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若,他便继续道:「右眼的主人实际上有两个,若是其中一人死亡,只要能在完全腐烂前将右眼交到另一人手中,灵魂便可依凭到剩下那人身上,共享身体,虽不再有能力持剑厮杀。」
又看向极力克制自己变回妖狐的常华,他道:「为了更方便驯服妖灵,言师府的镇妖塔可是流传了几百年,吞噬了数不尽的厉鬼邪物,才有今日的威力,常华姑娘可有感觉到了?」
冲着若狠狠瞪了一眼,常华却说不出任何话,光是维持住人形就用尽妖力,哪里还有空档回应他的挑衅?
若:「灵视录,存在於逆天与否的灰色地带,白大人知道为何言师府如此神秘的原因了吗?」
只要三魂不灭七魄不散,就有方法将人复活,白子吟知道的方法就有两种。其一是在司命掌管的命簿上修改,其二是禁术——还魂。
可这两者一旦付诸实行,便是逆天。而灵视录所做的,不算复活,不算夺舍,魂魄不会落入轮回,也不会散去,且无论是人法还是天律都不能制裁。
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除非宿者死亡,或是死者自离,否则维持个千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盯着眼前不是若的白发青年,忽然胸前旧伤一疼,白子吟终於看出来他是谁,便沉声说道:「言陵……」
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喜色,他道:「是啊,你认出来了,我就是言陵。」
看向尹惜言,言陵又道:「尹希,好久不见,十二年有了吧?」
手指紧搓着袖口,尹惜言道:「是啊,那之後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道完之後尹惜言便没有再开口,微微垂首,连视线也不往那看去,原本以为他会对性情大变的言陵感到讶异,尹惜言只是一副什麽也不想说的神情。
而一旁沉默着的怜镜也是,彷佛一切全是意料之内,没有任何争辩的余地。
良久,言陵不耐烦地怒道:「说点什麽啊!十二年前那麽轻易刺穿我的心脏,如今你什麽话都不想对我说吗?」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久,气氛变得越发沉重,尹惜言却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