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马车内,双方高挑的体型塞进过小的密闭空间,为了争取不多的氧气,不自觉呼吸逐渐重喘,自然气温慢慢升高。
倚靠在吕奕非身旁,英雅脸上一阵燥热,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
她已经无法分辨什麽时候该说什麽话,什麽时候该有什麽举动,才能令他们恢复到往常的交流,总会三不五时就意识到她的秘密已不是秘密,乱了她的平常。
她的心好慌,跳得好快,她紧紧握着手,不敢动弹。
「怎麽了?」
沉默的空间,吕奕非醇厚的嗓音有着异样的动人。
英雅没有回话,也说不出话来,她无法呼吸,胸口滞闷难受,身体出现轻微痉挛。
「英雅?」
吕奕非发现她不对劲,着急的伸手触摸她的额头,没发热,落水的惊吓应该已经消除,那这是怎麽回事?
她摇着头,努力想将自己从昏坠中唤醒,不可以,不可以在这时发作,大哥会自责难过。
她大力的搥打自己的胸口,逼自己恢复过来。
「英雅,你到底怎麽了?」
她气息断续,没有平日的优雅,脸色白中带黑,嘴唇更是没了颜色,彷佛整个人要消失不见。
吕奕非大惊,手掌抵住她的背,将内力送入,帮她顺畅阻塞。
她渐渐稳住身子的颤抖,咳嗽几声,顺畅气呼,声音终於能够顺利发出。
第一句话便是,「大哥,我没事,别担心。」
他不担心才怪,她就要断气在他怀里,他的心吓得都快停了,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到底怎麽回事?!」
她苦笑,解释,「只是心病发作。」
吕奕非脸色沉重,她的心疾是真的?这一次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是拿自身的病症当藉口来忽悠别人。
从他与她相识以来,她虽曾说过有心病,但从未在他面前发作,他一直以为那是她对外遮挡一些不必要麻烦的理由,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看待,只是偶尔在英雅抗议自己过於关照她之际,拿来堵住她的推托。
他真的太粗心,她的心病从来都不是藉口。
吕奕非第二次被英雅身上的虚虚假假打击到,她骗得他好惨,他在她犯蠢的程度连自己都不敢置信。
亲眼见证他在这一瞬间的变脸,英雅艰困地吞吞噎在喉头的津液,鼓起勇气将略带凉意的手心抚上他双眉间的皱折,试图转移他对她的不满。
「大哥,你别担心,我的心疾并不严重,从小到大发作也不过两次。老大夫也说过,心静不恼不气,生活作息正常,即可安享天寿。这一次只是落湖受寒,体弱难捱才会复发。」
不只这样。
吕奕非回过神,内心的感受复杂到无法描述,但不小心瞥看到她担心又害怕的无措眼神时,他的火气又被浇了一大桶冷水,因为她正在忧虑他们之间的异样而他感同身受,为了她的身体他不能再增加她的负担。
她会发病一定是在发现她的秘密後,不自觉给她太多太大的压力,明知她受惊吓才刚清醒却又逼问着她隐瞒自己是女儿身的原由,她身心受创承受不了,她的心疾才会发作,他真的太不体贴她的难过。
他说真的?不骗她?
英雅不安的觑着他凝重的脸色,再说:「大哥,我真的没事,休息过後,绝对会如往常一般活蹦乱跳。真的,我的心疾真的不严重。是不是我从没在你面前发作过,我发作的样子吓到你了吗?」
他拍拍她,似是安抚她也似在稳住自己,「没事。」
她才不信他没事。
他开始在她面前心口不一,像对他那群妹妹一样虚应敷衍,她不喜欢。
「大哥,你不信我说的话?我的心疾真的只是小毛病。」
她挣扎的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抓紧她不让她乱动,「说什麽呢,我怎麽会不信你的话?」
「你明明就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她委屈嘟嚷。
吕奕非对她百分之百的肯定语气愣住,质疑他内心的怀疑真有那麽容易显露在外?
他呐呐反问,「有吗?」
「就有。你明知道我是个不爱说谎的人,为什麽不相信我的话?就因为我之前一直瞒着你我是个姑娘家吗?」
他对她的说法逼到无力仰头,开始觉得她真的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懂得去斤斤计较,只有姑娘家才会让他有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切齿感。
不过为了彼此好,他始终强调的说:「英雅,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不看我。」她气闷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