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众人齐聚在黑馆大厅,今天又比前一天多了几个客人,而且其中一个人还让在场的大部分袍级们都自发性的乖乖坐在座位上,希望自己可以完美的隐身在众人间,就怕多做一个动作就会引起那位女性的注意。
被大家所惧怕的紫袍恶鬼巡司─褚冥玥和然一脸不悦的走到了冰炎身边,将他们找到的媒介递到冰炎面前。
那是一条项链。
黑色的皮绳上有一块心形的水蓝色水晶坠饰,水晶除了纯色的蓝以外,还夹杂着一丝一丝的红色,这块根本就是代表着冰炎和漾漾的项链,是他们变成情侣的那一刻就被冰炎强迫戴在漾漾脖子上的定情物。
「竟然是这个……」冰炎伸手接过这条项链,在水晶深处有一团黑雾,那团不祥正在慢速地移动扩张着。
冰炎感觉到胸口的漾漾大豆发出了一阵颤抖,不知是看到了昔日的定情物而颤动,还是因为术法的影响而发抖,他立即将媒介使用空间术法收了起来,将大豆轻轻握在手中,安抚着不安的漾漾。
没事的,我在。
「我想你需要看一下,这是我们在绯流·伊恩·沙洛夏的住处发现的东西。」
然拿出手上的影像球,并将内容投放出来。
画面上是一间女性房间,然和冥玥在房间里搜索着,然後他们一同注意到了床头柜摆放着的台灯。
以黑色弯月为底座,一颗白色的满月白灯球就镶在弯月的缺面上,乍看之下只是一件极具艺术的摆饰。
「然,看来是这个了。」冥玥将幻武兵器拿出,警戒地将手上的十字弩弓对着台灯。
「小玥,我来吧。」
然举起右手制止了冥玥,口中念起了妖师一族的术法,但黑馆在场看着影像球投影的众人却无法听清楚他念的是什麽,应是然为了防止妖师一族法术外流而事後下了保护咒。
发动术法後,然的周身出现了一股黑色气流,气流缓缓地与台灯融在一起,然後台灯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只见黑色的月亮底座慢慢变化成了一座小型的黑色方形祭坛,白色的灯球开始闪烁,之後慢慢变成微光,悬浮在微光里的是一条蓝色的水晶项链。
冥玥放下了手中的十字弩,凑近看了一眼。
「这是漾漾的项链。」就是这条冰炎送的项链让他的弟弟受尽痛苦与折磨,这让冥玥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等一下,还有什麽东西……」
然将冥玥往後拉,而後黑色祭坛上也浮现了一颗黑球,从黑球里出现了一道慵懒的声音。「我还想说怎麽又有人开启这个阵法,原来是你们啊?凡斯的後代们。」
「安地尔!」
「一切都是你搞得鬼?」然一向淡然的双眼微微眯起,风暴在眼底已然成形。
「呵呵,可惜不是我,我也和你们一样在找凶手……不过,嗯……严格来说我好像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吧!」
「什麽意思?」
「呵呵,你们自己找答案吧,现在我还在休假,就先这样吧。不过,看在凡斯的面子上,可以送你们一点小提示,伊恩啊……在千年前就不是单纯的白色,那时真是有趣啊……」
安地尔的声音消失後,黑色祭坛就自行恢复成了月亮形状,冥玥愤愤地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把台灯打坏後将项链取出,而影像球的画面到此也结束了。
砰!
众人往方向来源望去,刚才冰炎靠着的墙面已被击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该死的安地尔!该死的绯流!」冰炎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愤怒,为什麽他们要一直被针对呢?从千年前到现在,精灵和妖师一族为此经历了多少伤害,即使杀了无数鬼族,或是他们这些後人做了再多的事情,也弥补不了他们所受的创口,那已经失去的重要之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殿下,我先帮你治疗手上的伤吧。」赛塔将冰炎拉到沙发坐下,开始帮他疗伤。
在冰炎包紮好伤口後,漾漾大豆也开始发热,众人也将目光转到投射的镜子上,而这次显现的地点是在漾漾的房间里。
好不容易才等到放学,我火速地回房间放东西,一心只想快点去隔壁探望学长,但是当我踏进房间时,却发现了三个发着微光的精灵在我的房间里……这应该是私闯民宅吧?有没有人可以好好管一管这些火星人在我房间里来去自如的状况啊……
领首的女精灵自动自发地坐在沙发上,我已经无力再吐槽什麽……不过,这应该也是个和她谈谈的好机会吧?
「你为什麽要对我下咒?虽然我是妖师,但我并没有伤害过你们。」
看着眼前有着银蓝色眼瞳的银发女人,就是她让我和学长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裂痕,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恨她,可能是因为千年前妖师一族亏欠了他们太多,让我无法对她产生出痛恨的感觉。
「只是一个可以小小控制你的咒术而已,这对你们妖师一族曾经犯下的过错来说,应该算不上什麽吧?」
绯流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突然爆发,只是表情冷漠的回覆我的问题。
「千年前妖师一族做了伤害三王子的事,我们不会逃避我们该负的责任,我们……」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你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麽。更何况妖师一族的话,我承受不起。」
绯流无情地打断我想说的话,其实我也能理解她的怨恨,她的家人和她们所崇拜的人可以说是被妖师间接害死的,确实我说再多也无用……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让她清楚知道。
「千年前的事情我无法说什麽,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做得到……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为了和学长在一起,我一定要说出口!对!褚冥漾,你一定做得到!
「我……真的很喜欢学长,我知道我现在可能还配不上学长,但我会倾尽我所能达到站在学长身旁的资格……我和学长是真心相爱的……」
天啊!这台词不是八点档里常出现的台词吗?以前看着电视还没什麽感觉,没想到亲自说出口是这麽的害羞……
「哼,你说你和冰炎殿下相爱就是真心的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使用了妖师的能力,所以殿下才和你在一起的?」
绯流後方的男精灵甲斥了出声,我发现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是带着不屑的表情。
「我没有使用妖师的能力,言灵不是这样使用的……」
我无奈地回覆这群发光体,之前刚和学长在一起时,也曾有人提出一样的疑问,但当时有学长挡在我面前,他直接把围堵的反妖师联盟打到半死,不打死只是为了让他们听到他说的最後一句话:「褚是我认定的人,我要和他在一起,关你们什麽事?敢欺负我的人,我就会让你们见识到地狱是什麽。」嚣张地说完後又使用了天生的炎之力狠狠地将一干人变成了烧烤串串。
想到以前学长的霸道和宠溺,真的好想念学长……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一点了呢?好想快点看到学长,不过眼前的这些人必须要先解决才行。虽然我武力不行,但学长曾教导过我,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能轻易放弃,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和他们沟通,让他们肯定我,不要再增加学长的负担了。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更何况你是一个男生,你和殿下在一起就只是害他!」
男精灵乙又拿了另一件我刚和学长在一起时常常遇到的刁难。
「这个问题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解决,但是冰牙族要延续下去只能靠学长吗?难道你们是对大王子也有质疑吗?」
拿了学长曾经对冰牙使者说过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心虚,但这确实是个无解的问题,如果要让学长痛苦地和其他人在一起,那我愿意当那个被指责的恶人,至少学长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呵……真是自私的言论,你以为你的寿命能和殿下一样长吗?精灵的生命近乎永生,你要让殿下为了你的离去而孤独、痛苦地存活於世吗?」
绯流冷漠地说出了这个我一直很害怕的事实,尽管学长说过不在乎,但是我却无法真的不去想我死掉後那个只剩学长独自生活的未来。
犹记得冰牙使者来过的那晚,坐在床上的我被学长紧紧抱着,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说了一段令我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的话语。「褚,我的归属就是你,如果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跟你在一起,那不管我活了多久,那个未来,都只会是一片黑暗。」
学长,我真的也很爱你,可是……如果我死了,肩负种族重大责任的你,要怎麽办呢?
绯流说出口的,也是我担心害怕的,我注定无法和学长一起终老,我不怕那些针对我的异样眼光,但是我害怕学长未来要在无数个黑暗长夜下孤独生活。
「如果无法永生陪伴,那就离开殿下身边,绯流大人既然在这千年後醒来,一定是主神的安排,你的存在只会耽误了殿下的未来而已。」
「哼!绯流大人是高贵的精灵护卫长後人,现任的护卫长已经提出让绯流大人当殿下的未婚妻,而且殿下已经答应了,你这该死的妖师後人快点滚离殿下身边!」
未婚妻……?
学长已经答应了?怎麽可能?
「不……我不相信。」
我转过身要去隔壁找学长,却被绯流给拉住手,她用力之大,让我直接往她的方向摔去,看起来就像是我要冲撞她一样。
她尖叫了一声,银蓝色的眼眸又变成深沈的血红,拉着我的手上聚集了一股黑色气流,气流在我们拉着的手上聚成一个篮球大的黑色球团,然後就这样爆炸。
我楞楞地站在原地,看到她勾起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在那瞬间她使用了术法保护了我,而她却因为爆炸的威力而飞了出去,但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给接住并抱在怀里。
那人低头检查着绯流身上的伤口,那抹唯一的红色长发垂落在绯流已然苍白的脸庞和她的银发交织在一起,两张同样精致的脸庞靠得极近,精灵天生的完美脸孔让他们看起来宛如天生一对。这个画面让我感到自惭形秽,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外人,打扰了这唯美的景色。
「你还好吗?我先送你去医疗班。」
「我……没事……漾漾有受伤吗?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点情绪失控……殿下你不用管我……没关系……咳!」
绯流无力地挣扎几下,但是那双手臂还是牢牢地抱着她。
「殿下……?放开我……我刚刚情急之下……只能先放出精灵护身术法在漾漾身上……但是还是有可能受伤……你先去看他……」
听闻绯流说的话,学长才真正的正眼看了我。
「失控?经过这麽多训练的你还会失控吗?」
「我没有失控……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学长不是黑袍吗?怎麽这种八点档的剧情他都分辨不出对错了呢?
「绯流好意要和你解释未婚妻的事情,但她只是无辜被牵连的人,你为什麽要伤害她?这件事是我答应的,你不高兴针对我就好,没必要攻击其他人。」
原来学长真的有未婚妻了啊……
「我说我没有攻击任何人,你相信吗?」我不再反驳,反正说什麽都是错的,但是学长可以再多给我一点信任吗?就算是骗我也好,可以再多相信我一点吗?
「没有攻击任何人?我什麽时候教过你自欺欺人了?」
学长冷漠的看着我正在慢慢恢复原状的房间,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神情,而这也深深的刺伤了我的心。
「绯流,我先带你去医疗班。」
没有再看过我一眼,学长抱着绯流就这样离开了,两个精灵甲、乙也在对我冷嘲热讽後就离开。
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大大的床上,习惯性地想摸胸口的项链,可是项链在那一晚被绯流攻击後就不见了……呃……身体好痛,就像是有什麽在撕裂着身体一样,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学长现在都有了未婚妻,对他来说,我应该也不重要了吧……?从今以後我要用什麽身分继续站在学长身边呢?我是不是已经没有立场再继续喜欢学长了呢……?
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好痛……真的好痛呐……
胸口的漾漾大豆持续着高温,而怀里的焚魄也在隐隐发热着,冰炎简直想掐死自己,怎麽他当时就不相信他最爱的人呢?
冥玥看着冰炎痛苦的表情,心里只隐隐觉得痛快。这没眼光的家伙,竟然相信了那种八点档播到都不想播的烂梗,要不是现在她那没用的弟弟也备受折磨着,不然她真想酸个两句。
她走上前,粗鲁地将漾漾大豆抓起,灼人的热度立即将她的手烫出了水泡,但她仍然没有放开。她只是手轻轻碰着就烫伤,那整个灵魂及身体在里面的漾漾一定是更加痛苦,心里有多疼爱这个温柔善良的弟弟,冥玥现在就有多恨眼前这个让他弟弟痛苦的男人。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才淡淡开口。
「褚漾漾,这是你的决定,那你就给我坚持下去。如果你鬼化了,那我的手段你应该很清楚,我会让你死得不能再死,啊我忘记鬼族是不会死的,那我改一下。」她露出一个噬血的笑容,然後放慢说道。「看你要扒皮还是剉骨,刚好可以让我们研究一下。嗯,既然你贵为我的弟弟,我也不会浪费你的身体,就交给黑袍九澜好了,反正他已经预约你的内脏很久了,不是吗?」
在场的袍级听到她的话都不禁抖了一下,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要得罪这个公会最可怕的女人。
而听到冥玥的话的漾漾大豆也颤抖了起来,然後慢慢恢复了冰凉的体温,如果他还有办法脑残,此刻应该是在脑袋里求饶了。
「算你识相。」冥玥放开手上的漾漾大豆,在旁的辛西亚立即帮冥玥治疗手上已长出大水泡的烫伤。
看着冥玥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心里也为这两姐弟心疼着,她知道冥玥有多疼爱、保护这个弟弟,眼前的坚强也只是她一贯强撑出来的假象而已。
今天在冥玥的威压下漾漾顺利度过了,可是这样的方式可以支撑多久呢?
还有四天,冰炎在心里暗暗盼望着,只盼望事情不会再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