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本能寺之变即将发生前一个月,还是瞒着光秀,私下还跟义真与千岁串通架构完整计划的殷秀熙,这天,一如往常跟大家进行早晨操练时,突然觉得自己头昏目眩,整个人站不住,连武器都脱手掉落地上,要不是後头的丹羽义真慌忙扶住她,後脑勺可能就要破个洞了。
这时她已整个人失去意识,明智光秀见状,便走向前直接将她一把横抱而起。「全部继续练习!我带她去军房休息。」
差点把持不住想杀人的思绪,他顺手请人去招来军医,进入房内小心翼翼将她放置床褥後,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冷静。
此时,门外也传来了军医的声音。「光秀大人,请问小的可以进来了吗?」
「……可以,只准你一个人。」
光秀说完这句话时,外头便传来了小声的争执,没多久,便只有名年约快四十,绑着马尾的俊秀男人,手提着一篮箱子拉开门走进来,还顺手将门关上。
「抱歉,你明明最近还挺忙,我还找你过来。」很少会对人有礼貌的明智光秀,对这个男人有着尊敬。
「不会,难得你信任我,再忙我还是会赶过来。」对於光秀的味觉日渐消失他深感无能为力,因此,要是其他方面能帮上忙他都愿意,毕竟,当初光秀会失去味觉,有一半也是因他缘故。
「这里的医官我可都不信任,她的身分还不到泄漏的时候。」
「知道,我这就帮你看看,她究竟怎麽会昏过去。」他将手伸向昏迷的殷秀熙手腕把起脉来。
许久,一直等不到一个答案的明智光秀,忍不住蹙起眉头,缓缓吐出疑问。「如何?」看来,这次真是体力透支,才会在众多人面前昏过去,否则,她应该知道这是件身份很容易曝露的事。
「你知道她为何昏过去吗?」
「太热中暑。」
「咳,你的回答还真幽默。」
「……难道不是?」难得见到光秀疑惑的神情,军医便确定了他根本毫不知情。
怕隔墙有耳,他倾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她有身孕了。」
闻言,他眼神些微动摇,差点将手中的杯子拿不稳。「确认属实?」
「在下还特地确认很多次,应该是真的。这样该如何开药方这件事,要如实告诉野村辉彦?」
「再过几个月後再说。」现在正式算她妻子的秀熙早顺理成章住进他家,不过,这件事还是等稳定再告知好,况且,既然又有身孕,就不知道他那丈人是否还会又死硬脾气不接受他?
想到他们俩的攻防战还未休止,他便觉得格外愉快,心底闷气转瞬烟消云散。
「那关於後续事宜--」当然就是指後续准备,还是等三个月後。
「先准备,否则等那老头知道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咳!我还以为你会乾脆都放水流,当什麽事都没发生。」
「以前肯定会,不过既然扯上她,当然不会这麽做,我可不想又被她的呱噪碎念吵到睡不着。」
说归说,但他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更没察觉自己无奈笑意露在嘴边。
「你肯定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从小便看着他长大,久到从他小时候被带进军营,便看着他
在军营中慢慢成长,甚至,因为独特个性还有才能引来许多人的羡慕或嫌恶忌妒,直到信长大人
的赏识,才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
「喔?还会有怎样的表情?」他不以为然摸向自己的脸庞,许久,才又缓缓放下道:「朝廷那些人有问你什麽事吗?」
「有,不过我一律回答不知。」那些人明知光秀大人不可能会答应,却还是每年必问,有够烦。
「藤英,之後朝廷那你可能必须请假,我需要你来照顾她。」他不想给不认识的医官有接近秀熙的机会,也不承认她早已是自己心中的软肋。
「嗯。」他才点头回应完,光秀又碎念打断。
「之後几个月你除了做药,可要把她看好,她那待不住的性子……危险时机可不能让她到处乱晃。」信长大人要他做的事情最近正加速进行,而秀吉也正赶往到高松城,想要将毛利军也一并纳入织田的版图中。
「除了我,相信其他人也愿意帮您监视。」明正早先之所以会利用秀熙姑娘,还不是因为家人被奸细给挟持,才不得不这麽做。
如同秀熙姑娘所说,不该因为这样,就对府内的所有家臣都充满不信任。
除了在朝廷工作,三渊藤英很关注城内的所有大小事,因此,也知道光秀的顾虑。
「哼,现在连自身发生如此重大之事也少根筋,以後恐怕只有越笨的趋势。」
「这种事通常要快两到三个月才会有所知觉,依这脉象也才快一个月,你要她马上就有所自知恐怕还太难。」
「看来,必须要早点让她离开这里,那方法可能要靠你才能全身而退了。」
「都已准备就绪。你要先跟她说吗?」三渊藤英以手指着早醒来,正睁大双眼看着她们俩的殷秀熙。
「她醒了你怎麽不早说。」是要看他笑话吗?
「是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的。」躺在床上的殷秀熙虚弱地开口:「你又想做什麽了?」语毕,她伸出手握住他想缩回的手。
宁愿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保全她吗?真是这样她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反正她是女人,名声臭掉无所谓,可他不行。
明智光秀下意识摆起笑脸,但下一秒就被她用另一只手掌给轻轻拍散掉。
「你又想装傻,我要听实话。」那假面具一看就知道他又想说谎,她才不会又被他给骗了。
「不要跟我说,你在知道後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多运动对身体也会比较好,不是吗?」说完,她把矛头指向医官三渊藤英。
「咳,这话说的也是,但军医说的话--」
「藤英你出去帮我顾门,剩下的我要自己跟她说。」
「你不可以走呀!」她一个人,哪敌得过光秀那张舌粲莲花的嘴。
「如果你有理,就别求救。」
「你居然用这个来堵我的嘴……」看着医官三渊藤英离去的身影,殷秀熙不禁发出悲鸣。
「这是为你好,居然嫌麻烦?」
「才不要!我可还没完全原谅你。」这个意外是不小心发生,但不代表她要因为这件事,而放弃
自己本来该做的事。
「这跟那明明是两码事。」双手环胸,明智光秀事不关己一屁股坐到床边,看着已躺不住而坐起身的殷秀熙。
「我最讨厌你了!」
「如果能保护你,就算会被讨厌也无所谓,我知道你已经把来军营训练当成日常,所以不会要求你一定要退出,但我希望你能替未来着想,现在只希望你暂时离开。」
「我……」不行呀!现在离本能寺之变只剩一个月,要是现在就离开,怎麽讨论计划?就算想偷偷来,光秀绝对会找人暗中保护她,这样最後肯定会被发现。
「你不想多花点时间陪陪秀卿?」
噢,这可恨的花美男,居然故意拿母爱这点来绑架她。
不知道该怎麽反驳他的秀熙,只能用双眼狠狠瞪着他。
「咳,你先在这休息,我先去办离营手续。」缓缓移开视线,光秀拍拍她的脑袋站起身。
「不要转移话题,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准走呀!」
「别动气,你现在就只要好好静养身子。」而他也该为这件意外的事做出最後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