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尊重!姻緣不好牽 — 第十七章 紅雨那天

月娘的心脏怦怦跳的,不知如何应付是好,好在不用她出手,有人就先反对了,她腰上那群红火听到蜮莺的话,啪吱啪吱的抗议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这什麽东西?」蜮莺狐疑地飘一眼,掐着鼻子,微微皱眉,「还会冒烟呢,走开!」

冒烟?月娘跟这团火相处了几天,从没见他们冒烟过,唯独现眼下还真的烧的勤快,火上散发着热气串出黑烟。

莫不是...气着了吧?

蜮莺一凶他们,红火们也不甘示弱的“凶”回去,如得到号召的聚集在月娘和蜮莺中间,型态慢慢变大,熊熊泉水般的急速喷发火焰。

蜮莺真身是虾,跟月娘一样不得接近火,被恐吓的面无血色,那火声更沸反盈天,她烦心的揪住耳朵,眼角不忘瞥了眼月娘,却见後者对她眨眨眼睛,眼里甚是无辜样,丝毫不受影响。

就在蜮莺快受不了时,月娘方才设的结界被解开,阎苍面色冷沉的走了出来。

「别吵了。」他眼神鄙视的看着那团火,总觉得闷得慌,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哪不对劲把他们扔给她。

嚣张的神火见到主人,全部“刷刷刷”的躲到月娘身後,惊惶失措的变为原样,月娘轻轻汗颜,他们是有多怕阎苍呐。

「殿下。」蜮莺见他现身,立刻上前欠了欠身子,「小仙中毒已解,今儿个特地前来感谢殿下。」

「中毒?」月娘插嘴。

蜮莺对她的插话很是不悦,瞪了一眼她,却碍於阎苍在此,还是阴郁的解释:「前些日子我试了佛玉新研发的孟婆汤,谁料里面有附子花,幸亏量不在多。」

噗,月娘探头瞄了眼大殿内,怪不得今日不见佛玉,不过蜮莺也是真傻,佛玉怎麽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试药,肯定是受人指示,至於这背後之人…随便猜也能略知一二。

「还是殿下仁慈,命人送了碗黄莲汤给我,才没有大碍。」

月娘摇摇头,瞧,可怜人家姑娘还把凶手当成恩人。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蜮莺见她无故摇头,有些恼火。

月娘赶紧回神,讪讪地回她一个灿笑,然後翻开姻缘簿,道:「你不是想和殿下牵一块吗?」

她边说边瞄了眼阎苍,话题的男主角不知道什麽时候在不远处搬了把圈椅,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俩,神色慵懒,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月娘傻眼了,敢情他是极相信自己能解决,准备要看好戏?那还真是感谢他的肯定了。

月娘揪着阎苍出神,没发现姻缘簿已经被她快速翻烂了。

「喀吱!」手上传来草纸破裂的声音,吓得她赶紧低头用法术恢复,唉,工作还是要认真点,别分心,月娘找了很久,终究没在姻缘簿里看到「阎苍」两个字,难到地府的姻缘不在她管辖范围?回去得好好找爷爷请教请教。

她神色心虚的瞥向阎苍,又看向蜮莺,前者依旧气定神闲的,周围还冒了点小火,彷佛心情极好。

「殿…殿下!」月娘没法子,想要开溜,张柒的声音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殿下...阎.....阎...都......出。」

从台阶上看下去,张柒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奔来,至於嘴里叼念什麽,在场没人听懂,他手握着棍棒,好不容易跑到阎苍面前,仍讲不出话,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阎苍蹙起眉头,从圈椅肃立起来,凛若冰霜,蜮莺也没再纠缠,克制自己的眼红,让出了条路给张柒。

「殿下,阎泱…阎泱从平都山下来了!」张柒努力的平复心情,这情况他很久没遇到了,上次遇到即是二十万年前。

二十万年前他只是黄泉路口守门的小兵,某日刚交接完,就闻到股很酸臭的馊水味,那味道说不上何物,只让人感觉不是好东西,他在地府待那麽久,知道刚来地府的魂魄身上会有少许屍臭味,但还没闻过这麽重的。

他正想问搭档怎麽回事,就看见当时才上位不久的阎苍,追着一具着火的女屍朝黄泉路口驰来,张柒第一时间觉得是那女屍想逃,因为不接受自己死亡的魂魄太多了,而且他们都喜欢往地府外跑,他身为守门人很常遇到,便像往常一样算准时机,往女屍的方向丢出他身上唯一比较强的法器,一条铁链。

那链子十分给力,一把截住女屍,当张柒心喜的觉得可以邀功时,他上前一看,的确是有女屍啦!但还顺带捉了阎王的弟弟…

阎泱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擦伤,表情痛苦,却紧紧的抱着那名女屍不放手,嘴里还不停念着「香儿」,张柒一时半刻不知道是要放人还是抓人,这一般…都该放人的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张柒还没琢磨完,就见阎苍面色肃然的靠近,身旁的火还沸腾的烧,散发着戾人的杀气,对着阎泱缓缓的吐字:「放人。」

张柒心里很像坐了云霄飞车,新任阎王呐!这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的,他在殿下身上看了一圈,发现阎王也是伤痕累累,只是相较与阎泱,他的伤几乎都是在脸上。

「呵。」阎泱护着女屍,扯了扯充满血腥的嘴角,给阎苍一个自嘲的轻笑,声音参杂着憎恨及痴叹。

「我依旧,打不过你。」

幽都的天空满遍疮痍,赤与黑的火交织成更巨大的魔气,有如晚霞般在地府上空徘徊,分外诡异。

如果有人问张柒此生有什麽难以忘记的时刻,他大概会说,二十万年前初次与殿下见面,那样的气候居然给本不会降雨的地府,下了一场哀鸿遍野、鬼哭神嚎的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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