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的房子颓废的过了几天,心里终究还是有个声音叫我快点回上海吧。
这里是我的家乡,但他对我来说,竟没有什麽值得留恋的了。
而且准确来说,这还是我造成的。
当初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可以想像星星,韩羽,韩生,还有其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们会有多难过。
韩羽消失了,为什麽?
这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的问题,但任凭我怎麽想,也不会得出个答案。
我叹口气,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又是个雨天。
我记得韩生常常跟我抱怨雨天,他说台北真是个雨都,如果可以,他想搬到不会下雨的地方。
那时,我们才16岁,坐在教室里并排的课桌椅往外瞅着。
现在我们都24岁了,韩生没有搬离台北,我搬了。
「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打破我的思绪。
我疑惑地走向门边,谁会来找我?
「谁?」我在门後试探性的问。
「是我。」
*
「老板,来两杯一号。」
我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他点完酒,朝我走来。
「我帮你点了跟我一样。」他说。
我点点头,「怎麽突然来找我?」
他用手托着头,沉思了一下,「没为什麽。」
我看着他,透过镜片,却只看到许多我不懂的情绪。
「韩生,你变了。」我还是忍不住说。
「殷晓彤,你也变了。」
我们都改变了,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这几年,我的棱角一点一点的被磨平,磨到近乎光滑。
然而韩生的棱角却是一点一点浮现。
是我害的吗?我总是会忍不住这麽想。
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扯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也聊了彼此这几年的经历。
韩生大学不出所料的考上第一志愿,毕业後在他家的公司工作,据说在不久就要接管韩氏企业。
他依然是这样,年少有为。
「你跟文文呢?怎麽在一起的?」醉意袭来,我终於问了这个问题。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你想知道吗?」
「嗯。」
「殷晓彤,我很想你......」他突然说。
我勾起嘴角,「我也很想你,想你们大家。」
韩生,不要这样子看我。
「殷晓彤,你当初到底为什麽走?」
我怔怔地回望他。
「告诉我答案。」
「拜托你。」
*
我知道这麽做很不对,可以说是完全错误,但我仍是这麽做了。
绝对是酒精搞的鬼。
我把一切都推到那令我丧失了理智的东西。
韩生离我很近很近,他的鼻息吹在我的脸上,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上也散发着跟我一样的酒精味。
我的脑子很混乱,呈现迷茫的状态,几乎无法思考。
残存的理智要我停下来,但我却完全不想逃,就这麽甘愿被他困在双臂之间。
他的唇在距离我几毫米处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着。
「这样是不对的。」他深吸了口气,往後退两步。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笑,「真欣慰,韩生,你还是一样。」
他看着我的眼睛好无波澜,一个转身将我抱起,我惊呼了声,「你干嘛?」
「陪我一个晚上,就一晚,什麽事也不会做。」他的声音近似呢喃。
他将我放在双人床的一侧,自己睡在了另一侧。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了我们两个第一次睡一个房间,那时我睡床,他睡旁边的沙发,因为我怕晚上的打雷声,要求他留下来陪我。
相较於我,韩生一直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刚才,我也见识到了。
他说他什麽事也不会做,那就肯定什麽事也不会做。
我知道。
「韩生,晚安。」於是我说。
「晓彤,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