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机，才发现周穆丹早已传了LINE讯息过来：「书涓，对不起，荷兰最大的花卉出口商来台湾度假，贸易商临时安排我和他吃饭，你可以等我吗？吃完饭我就立刻下Ｈ市找你。」
这样也好，我先把订单完成，还有时间补个妆，但过了一个半小时，周穆丹又传来讯息。
「书涓，很抱歉，那位出口商的夫人说，想去阳明山看海芋田，我得带着他们一起去，这是难得的机会，贸易商和我，想争取特殊品种郁金香的独家进口。看完海芋田，我就出发，等我。」
下午三点，周穆丹还是无法现身：「书涓，那位夫人嚷着说想泡温泉，真的很对不起……」
我想起来，有一年我生日，那时身为理事长的周妈妈，参加全国花卉同业公会的出国考察旅行，周穆丹出门不再需要报备行程，我们相约一起去看电影，说好了，这一次就我们两个人。
我精心打扮，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当天他也穿了帅气挺拔的衬衫赴约，却多带了两个「配件」——当时只有十九岁的周穆仪，和只有四岁的小堂弟。
「书涓，对不起，我叔叔婶婶临时有事，无法照顾小堂弟，全家都不在，我也不放心让周穆仪自己陪小弟弟，所以就一起带来了……」
周穆仪一脸不好意思，小堂弟眼角还挂着泪，「没问题！」我掏出面纸，蹲下来帮小堂弟擦眼泪，还买了爆米花给小堂弟吃。
我们本来要看刺激的恐怖电影，最後变成看迪士尼卡通。
从那一刻，我更深刻地明白，周穆丹不会是只属於伴侣一个人的，他这个人，是「周家」和「木辰花卉」的，他做任何事，都是以「周家和木辰花卉整体利益」为考量的。
他们泡完温泉，大概还要吃顿野菜土鸡山产吧，这麽重要的生意对象，周穆丹绝对会竭尽心力招待的。
我深吸一口气，从有点难过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传了讯息给周穆丹：「我们改天再约吧，机会难得，谈生意要紧，我得去饭店做花艺布置了，傍晚才能回来。」
我抚着裙摆，佩佩担忧地望着我，「怎麽了？周董还没出发吗？」
「他来不了，佩佩对不起，还让你送我这麽美的衣裙……可惜，就像卖不出去的花一样，白开了。」我转头对花莳谦说，「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发去雀尔登饭店。」
花莳谦拉住我的手腕，阻止我上楼，「不用换了，我们出发吧。」
「周穆丹又没来，何必穿这身衣服出门呢？我怕弄脏了它。」我不舍地抚着裙摆。
「你今天很漂亮。」花莳谦答，他直勾勾盯着我，神情真挚，不像是单纯在安慰我。
我心想，奇怪了，佩佩问好不好看时，花莳谦为何是不太想回答的表情？
「那位木辰花卉的周董，没有眼福欣赏，你可不能因此把自己的美丽藏起来，世界上没有白开的花，花从泥土里长出来，也可没在怕脏的。」花莳谦定定看着我。
「又来了，插花教学附赠恋爱指导？」我苦笑，花莳谦给我一个阳光灿笑，好像想要驱走我的阴郁，「没错，一举二得，这麽超值的老师哪里找，学生要认真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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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海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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