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家康扬声大喊着,试图得到政宗的回应。
昨晚回到营帐後,负责搜寻政宗的小队已经和紮营的队伍会合,他大概巡过一圈後,流萤和鵟羽就前来汇报,虽说是第一次看他们一起出现,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并不奇怪,鹿鸣之前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他早知道流萤和鵟羽凑成一对了。
反倒是流萤,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不过看样子,是已经被鵟羽摆平了。
家康眼底闪过一抹放心的光,他还在担心,要是流萤从此恨上鹿鸣怎麽办,当了他这麽久的上司,他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个性,该说果然是鹿鸣的哥哥吗⋯⋯不过⋯⋯女人啊⋯⋯
家康在心底苦笑了下,他算是明白为什麽那麽多美色误国的昏君了,也难怪鹿鸣某些程度上很排斥跟他谈政务。
看流萤欲言又止地想解释的样子,家康重重的叹了口气,有这麽一个傻气的哥哥,鹿鸣也真是不简单。
心里想着,家康却不知道,这句话要是给鹿鸣听到了,等着他的就是一句「有一只傻气的刺蝟也很不简单呀」和鹿鸣满是调皮地笑容,可惜对方正在安土安分休息,没法逗逗这只随时炸毛的小刺蝟。
收起了不相干的思绪,家康悠悠的开口,「流萤,鵟羽本是鹿鸣派到你身边的部下,你们做了什麽,我们都清楚着。」换句话说你省省吧,你们发展到哪里我们清楚着,瞒也瞒不了。
反正流萤应该要开始发现鹿鸣没表面上简单,他就加减说一点,不碍着什麽,总归鹿鸣瞒着他的事不只这一桩,这一件算是最严重的了,毕竟流萤看上了鵟羽,不早点说开,鹿鸣和鵟羽很难解释,不如就趁这次说了。
想着,家康不理会脸上闪过一抹空白的流萤,看向鵟羽,眼底闪过一抹沈思,「我记得这次你和欧应该是一起行动的,他人呢?」
「他正看着伊达。」鵟羽说着,随家康一起暂时无视流萤,峨眉微微蹙起,「有个不知道怎麽出现的女孩在我们出手前把他拉出水面,也给伊达做了急救,看来没有恶意,我们就没出手。」
「好。」家康微微颔首,抬头望向开启的帐门外渐渐转亮的天空,倏的眯起眼,动作和鹿鸣如出一彻。
知道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处理,鵟羽转向一脸呆滞的流萤,深深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一脸的怜悯,「不用怀疑,鹿鸣真的把你当小白兔保护着呢,感觉到妹妹的关心了没。」
「呜呜⋯⋯」
流萤欲哭无泪的看着家康和鵟羽,感情家康大人一直都没告诉他?
他还以为家康大人不知道小鵟羽常常在他房间喝茶的事,结果居家康大人什麽都知道了?
然後⋯⋯然後⋯⋯「小鵟羽,明明你是负责保护我的,怎麽看起来你都像在蹭饭一样⋯⋯」
流萤有些哀怨的看着满脸戏谑的恋人,他明明记得到後来鵟羽都会直接在他房间睡午觉,完全没半点保镳的样子,这真是流雨派来的保镳?
後者耸了耸肩,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有我在,你死不了,我可是做这一行的,睡个觉不碍事。」
他真的好想相信!
可你都睡到流口水了,你跟我说你有在警戒!
流萤哀怨的看着她,流雨,这样不靠谱的部下你也派到我身边来,真心有用吗呜呜,小鵟羽连泡茶都能烫到自己⋯⋯
当流萤用眼神抱怨自家恋人一点也不敬业的保护时,家康捉刀起身,看着外头露出鱼白肚的天空,见状流萤也立刻起身,面色恢复严肃,鵟羽只是懒懒地抬起头,猜到他的想法後悠悠地挥了挥手,「瀑布下方,很好找,真不行就喊欧一声。」
「知道了。」
家康微微颔首,吩咐了流萤几句,让他带着一部分的队伍先行返回安土,便带了一支小队踏着晨光到了悬崖下搜寻,果然沿着小路走,很快就发现了瀑布边有一处不太起眼的山洞,「政宗!」
高声一喊,家康眯起眼,看着山洞中有人走了出来,正是昨天掉下悬崖的政宗,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同时悄悄搜寻着鵟羽所说的少女。
「呦,家康!」
家康下了马,快步走向他,却听他这一声随意的问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呦你个头,受伤了没有?」
说着,家康快速的检查了下政宗的模样,除了衣服有些皱之外,还真看不出外伤,「从那种地方摔下来居然没事⋯⋯你还是人吗⋯⋯」
虽说下方是水池,但从那麽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这样完好无缺。
虽有些小抱怨,家康心情却是轻松了不少,这时眼角瞥见了山洞里似乎还有另一人,将视线转向她时,家康瞳孔猛的一缩。
那双眼睛——
「这家伙似乎救了我一命,我打算带回安土。」
发现家康正盯着自己身後的少女,政宗愉快地说着,家康这才强迫自己回神,却还是多看了她一眼,语调有些不悦的开口,「你跟信长大人这样乱捡人回去⋯⋯」就不怕捡到地雷吗!
要是捡了个外国奸细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家康心里想着,但却直觉这个女孩并不是忍者或是间谍,那双眼太过澄澈,无辜又带着不知所措,他看了鹿鸣装过太多次这样的眼神,他多少分的出来,哪些眼神是真的,哪些是装的。
这女孩是真的在感到迷惑。
想着,家康眼底对少女的防备略略少了那麽一点,但也就一点。
感觉到家康的防备,政宗也不说,只是露出灿烂的笑,满不在乎的开口,「反正这家伙也没办法自己离开。」政宗转向身後的少女,後者脸上透出一抹僵硬,政宗有些不解地眨了下眼,「怎麽?」
似乎有些困难的开口,少女脸上闪过了惊恐,「请⋯⋯请问你是⋯⋯」
⋯⋯是个连状况都搞不清楚的孩子。
家康无语的移开视线,懒得去听政宗说了些什麽,总之不是太正经的话,听了浪费脑力,等他回过神时,只发现她一脸求救的看着自己,无辜的眼神让他愣了一愣,莫名的和某人的眼神重叠了起来,心底微微的一阵钝痛,他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去照顾那个笨蛋。
家康努力回想了一下,刚刚似乎听到了急救什麽的,於是敷衍的点了头,「是啊,心脏停止的话是有需要。」
反正随便回答,政宗也好好的不是。
家康叹了口气,浪费时间⋯⋯「先回城里去吧,我们有多准备马。」
说着,家康正想转身,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女孩叫什麽名字,回去想让鹿鸣查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於是回过头淡淡的开口,「你叫什麽名字?」
等着她回答,家康却只见她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语调坚决,「在问别人姓名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这是基本礼仪吧?」
⋯⋯家康突然愣了一愣,不为什麽,他突然觉得这句话,鹿鸣也说得出口。
而且⋯⋯
家康多看了这女孩几眼,为什麽这孩子越看越像鹿鸣?可眼睛却又和他有些相似⋯⋯
莫名的,他对这孩子讨厌不起来,虽说语气冲了点,但也不算冒犯人,是他先失礼了。
在心里摇了摇头,家康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让鹿鸣动点人力搞清楚这孩子的来历,「家康,德川家康。」
看着少女一脸的茫然,家康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完全不认识他们,而感觉脑子不比琉璃复杂,他怎麽突然又不想让鹿鸣烦心这种事了⋯⋯
懒得再去听政宗和少女的对话,家康兴致缺缺的移开视线,他是真的想快点回安土,可这下带了个麻烦,他只多准备了一匹马,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少女会一起回安土去,说老实话,他本来是打算放着交给欧处理的,但那是本来,现在这孩子要跟谁一起⋯⋯
直觉上,家康很想把人丢给政宗,人家救了你,在人家一段不算什麽吧?但下一秒,家康立刻否决了这个提案,政宗骑马粗暴到让人不感恭维,女孩子跟他共乘一骑不吓死才有鬼,可他又不是很想载她,毕竟这是政宗自己提的主意,而且⋯⋯虽然知道鹿鸣不会在意,但他会在意!
感情鹿鸣都还没和他共骑过!
想着,家康的眼神一片绝望,鹿鸣的骑术多厉害他也知道,要是主动开口,她一定免不了一阵玩笑,想着就好心累,但有的话他也忍了,可是⋯⋯可是!
他跟鹿鸣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出门,这要他情何以堪!
如果㱄知道家康在想些什麽,绝对会不客气地提醒,小家伙,昨天不就是你抱着鹿鸣一路骑马冲回安土的吗?这还不算共乘一骑?
家康身上冒着淡淡的怨气,在心里抱怨完後决定顺其自然,回头时的画面却让他脑袋空白了几秒。
「那⋯⋯那个⋯⋯我叫藤,姓一之濑⋯⋯」
只见她满脸的尴尬,立刻松开压制政宗的手,家康依旧没反应过来,他⋯⋯他刚刚试不是看到这个小东西压制了政宗?
政宗居然也有被压制的一天⋯⋯
家康在心里感叹了一阵,突然余光瞥见山腰处闪过一道白光,一只箭迅速冲向了政宗,藤猛的一推,将他推离箭道,政宗却反身挥刀,将飞来的箭矢斩落。
从头到尾,家康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看着藤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这个女孩怕是会一点武功,而且警觉性不错。
⋯⋯绝对是鹿鸣会想捡回去养的类型。
家康在心里默默为这孩子点上一根蜡,希望她不要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出身,让鹿鸣逮到理由把她抓去当苦力什麽的⋯⋯
看她刚刚的动作就知道她完全没有多想,是真心想帮政宗,冲着这一点,家康暂时放下怀疑,而且,他也的确不讨厌这个叫藤的女孩,相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
家康思考了一阵,那绝对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要是的话他会想先自裁,但就是有种感觉,就像面对鹿鸣的时候一样,没办法不去在意,没办法不去管。
⋯⋯他似乎有点奇怪,应该是昨晚没睡的关系。
收回思绪拾回过头,正想问藤要和谁共乘时,却看政宗一把把人捞上马,家康见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快步上前抬头瞪着政宗,「等等,藤跟我一起,给你载不吓死才有鬼!」
「没事没事,我会稳着点。」政宗敷衍的一笑,脸上露出一抹调侃,压低了声音,「你还是省着点,当心你姊姊不高兴。」
「你——」
「走了!」
看着政宗绝尘而去,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女孩子的惨叫,家康抹了下脸,他该感谢政宗多管闲事吗⋯⋯他还真怕鹿鸣不高兴,但他觉得他想吓人的成分更多了些⋯⋯
无奈地叹了口气,家康翻身上马,要部队跟上後一起追着政宗回到安土,一踏入城门,只见矮桥上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家康立刻下了马,看向一身黑袍的信长,点头问候,「信长大人,琉璃。」
「回来了。」
信长带着笑意的眼扫过政宗和家康,最後停在政宗身边的藤身上,也没多说什麽便移开视线,转身向家康走来,而琉璃则快步走向藤,似乎⋯⋯是旧识?
家康心底猜着,建信长到了自己面前遍不再关注两个少女,和政宗报告了这次的状况,家康脸色不由的凝重了起来,「鸣折了一些人。」
「那女人也有栽跟头的时候。」信长笑了声,语调中似乎带了点无奈,伸手拍了拍家康的肩膀,「别放在心上,鸣的性子你我清楚,她还不屑你的担心。」
家康点了头,心底在想些什麽,他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军事会议,家康并不是多上心,总归重点那几个,调查想杀政宗的凶手和安排藤接下来的去处。
看着坐的端正的藤,家康又陷入了沈思,是他想多了,还是这孩子真的越看越像他和鹿鸣的综合版?
家康又多看了几眼,只觉得那种熟悉感只多不少。
⋯⋯难不成他被鹿鸣传染,想要孩子想疯了?
家康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打第一次之後就没再碰过鹿鸣,他也不打算破例,这是对她最基本的尊重,他还是别想了,免得哪天做了什麽,他大概会想宰了自己⋯⋯
感觉到藤的视线转向自己,家康悠悠的移开视线。
他才不想管,一点也不想。
会议的结果就是,政宗的是让光秀查,藤的待遇比照琉璃办理,然後因为她自己找事做,所以就派给了他和政宗,负责照顾日常起居。
在最後一项时,家康几乎想黑了整张脸。
他生活起居鹿鸣照顾就好,真的不,需,要!
心里气得牙痒痒的,家康恶狠狠的瞪项笑得满脸惬意的信长,後者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隐隐耸了耸肩,明显在说「好自为之」!
家康不满的甩开视线,感觉到藤的视线,连头也不抬,转身便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鹿鸣要待在他府邸,有个外人进出真的是⋯⋯
家康恼火的想着,烦躁地叹了口长气,罢了,先把鹿鸣的事搞定。
打定主意後,家康快步回到自家府邸,当天傍晚,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安土,偬见寺的鹿鸣巫女外出拜访其他神社的路上意外跌下山崖,摔断了腿,正好被讨伐山贼的伊达德川军遇上,作为哥哥的千叶流萤吓坏了,向德川家主请求将鹿鸣留在德川府邸照顾,而家康也准了。
看着手中的回报,家康微微颔首,示意办事的白卫离去,後者恭敬地行了礼,随即消失在房中。
一把火烧了回报书,家康转头看了眼外头已经变了黑暗的天色,看来今天也要结束了。
鹿鸣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客房住下,他是要过去还是不过去好⋯⋯
家康思量了一阵,他是很想去陪着鹿鸣,听鸢尾说,她昨天睡得不是很安稳,可刚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麽突发状况,要是被其他人撞见他和鹿鸣睡在一起,光是想像就觉得麻烦⋯⋯
虽说最近听说,有几位巫女已经出嫁了,他想迎娶鹿鸣问题也不大,但⋯⋯家康琢磨着,要是太突然,一样对鹿鸣的形象不好,还是⋯⋯再过一阵子?
心理急归急,但家康不打算让一切乱了套,而且鹿鸣现在受了伤,也没办法处理那些繁复的仪式,所以再稍微等等好了。
靠着墙,家康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再等半个时辰,没事的话,他就去找鹿鸣,免得她又做恶梦,要是伤口因为休息不足而发炎,那就不妙了。
而且,他⋯⋯已经开始怀念抱着鹿鸣睡觉的感觉了。
在心里想着,家康的嘴角不自觉得微微勾起,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怎麽觉得,鹿鸣受这伤也似乎不是太坏⋯⋯但他真的不想再有下次了。
要是对方踩得再大力一点,鹿鸣的腿就毁了。
想着,家康心底窜起了一阵怒火,要是那家伙没死,他绝对⋯⋯
「呦!家康!」
正当家康火气大着,拉门突然的开启,家康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凶恶的瞪向站在门口的某人,没好气的开口,「你连常识也没有吗?政宗。」
开门前要先问候,这不是基本礼貌吗!
「别在意这点小事。」
反手关上拉门,丝毫没有半点擅闯别人房间的愧疚感,政宗回自己家一样的迳自在他对面坐下,只见家康又抛了几记眼刀子後,放弃似的重重叹了口气,「有何贵干?」
看他一副认命了的样子,政宗一时间忍俊不住,轻笑了声,肩膀微微的颤抖,似乎觉得家康的反应很有趣似的,顿时又惹来了家康凶恶的视线,好一会才挥了挥手,露出平日随意地笑,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摊在桌上,家康一眼便认出了上头绘制的药草,只是⋯⋯「这不是南蛮文字吗⋯⋯」
微微蹙起眉头,家康一脸怀疑地看向政宗,打死他也不相信这麽细致的纪录是政宗做了,虽说他不懂南蛮文字,但光看描绘药草的素描就知道绘图的人必然是个细心而且耐心十足的人,而这几个形容词跟政宗完全沾不上边。
感觉到家康满满的怀疑,政宗不以为然地一笑,「我刚在藤那边待了一阵子。」
⋯⋯令人遐想空间十足⋯⋯
家康眉头一抽,眼神危险的看向他满是笑意的的独眼,连开口时声音都透出了一丝丝的低吼,「说重点。」
他一点也不在意,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明明心里莫名的焦躁,家康面上依旧不显一丝波澜,早和他熟悉的政宗忍不住大笑了一阵,随意地挥了挥手,「冷静点冷静,家康,犯不着这样大动肝火吧?我什麽也没做。」
「那就别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要玩到别的地方玩去,连织田家的公主都敢动,你嫌日子太平静了?」
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家康的语调依旧不怎麽友善,政宗也不放在心上,深蓝色的眼转向家康手中的图纸,「藤似乎会些医术,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家康自己有一片药田,只是已经荒废了好一阵子,毕竟他也没时间照顾,政宗倒是觉得,让藤来帮忙挺好的,而且,家康显然并不讨厌这个女孩子。
他相信,以藤的性子,一定能和家康处得很好。
看政宗那一脸笑,家康深深蹙起眉头,把图纸拍在桌上,「政宗,不要跟我说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想要身边有任何女人,鹿鸣除外。
他才不信政宗不知道他跟鹿鸣的关系,以这家伙爱凑热闹的性子,一定早就把事情打听透了,只是一直在跟他装傻而已。
显然相当排斥的样子呢⋯⋯
政宗撑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睛透出狡猾的光,故作随意的开口,「这样啊⋯⋯」
「⋯⋯」
看着保持沈默的家康,政宗夸张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了,左右我也没承诺那家伙些什麽。只是家康,你这样日子怎麽过啊,身边总不会连个侍女也没有?」
⋯⋯在打什麽主意?
家康斜瞪了他一眼,说没承诺些什麽,可我看你挺拚的啊,不在意你会留下来跟我周旋?
知道政宗的小心思,家康却只是不说,反正最糟就是多个路人三不五时往他这里晃,真要受不了,鹿鸣处理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一两天稍微帮鹿鸣处理了点事,他算是知道灵川是怎麽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了,一面佩服鹿鸣的能耐,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心疼她这样劳心劳力,但现在说什麽都没用,鹿鸣已经接下了这担子,要她抛了并不实际。
但⋯⋯「我不留没用的人,更不需要弱小到需要人保护的女人。」
冷淡地说着,家康却已经知道政宗要说什麽了⋯⋯
「你刚不也说藤细心而且耐心十足吗?哪里没用了?」
一脸无心的样子⋯⋯
家康气的磨了磨牙,要讨人家欢心还要脱他下水,这什麽损友!
看着政宗那一脸灿烂的笑,家康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心里的烦躁表露无遗,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气政宗要拿他讨好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还是⋯⋯
不满政宗对这姑娘这麽上心。
在暗处的欧慵懒的瞥了眼,轻声开口,「去,告诉鹿鸣,她家刺蝟护闺女护的紧啊。」
「欧大人⋯⋯」白卫抽了抽嘴角,「您这样坑主子⋯⋯」
「去去去,德川只算我半个主子,四分之三个兄弟,坑一坑死不了,这两个情比金坚还怕我闹?」欧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对了,帮我去看看小鹫有没有要吃什麽,我回去前给她弄点,真是⋯⋯也不怕吃肥了,呵呵。」
「⋯⋯」大人,我看您很乐意把鹫翅大人养肥啊⋯⋯
默默受了欢脱上司的命令,白卫转身离去,他已经能想像,鸣大人接下来会怎麽虐待欧大人,德川大人又会怎麽玩欧大人了⋯⋯
可当事人显然不自知啊⋯⋯
愉快的继续看着家康和政宗,欧压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麽个悲惨法。
另一边,鹿鸣正看着一卷画轴,眼底透出一抹思量,画卷上的人儿,一头秀丽的黑发,翠绿色的眼中带着调皮和活力,温和的轮廓却又不失坚毅,看着就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
「怎麽跟我长得有点像啊⋯⋯是错觉吗?」躺在床上接连坏了好几个姿势,鹿鸣还是觉得,这女孩子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更别提那双跟家康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了。
心里疑惑着,鹿鸣有些怀疑的转过头,「鸢尾,你真没画错?」
「鹿鸣,你不能质疑我的画功啊⋯⋯」鸢尾无奈的坐在茶几边处了口茶水,看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关心了一句,「鹿鸣,别翻来翻去的,要是弄到腿伤,德川不撕了我才有鬼。」
没错,是家康要她留在这里看着鹿鸣的。
鸢尾欲哭无泪的看着完全事不关己的鹿鸣,他有什麽办法,用他们的标准,家康已经妥妥的是鹿鸣的丈夫了,稍微差遣他们一下,只要鹿鸣不发话阻止,他的命令形同鸣的命令!
没把鸢尾的话放在心上,鹿鸣回想着当天的状况,那天午後,山上似乎下了一场暴雨,会是她想多了?
鹿鸣微微眯起眼,应该⋯⋯不会这麽疯狂吧?
如果,真的只是如果,这孩子跟琉璃一样是穿越来的,要说她是她和家康的後代她也信了。
在心里自嘲地笑了声,鹿鸣摇了摇头,怎麽可能有这麽巧的事,一定只是刚好长得像了而已,没必要多想。
心里不再计较,鹿鸣收起画卷往桌上一放,正想继续躺平休息,一名白卫禀报後进了房间,将今早藤和琉璃的对话说了一遍,鹿鸣脸上顿时过了一阵空白。
冲着藤和琉璃相熟,她就敢说,藤也是穿越来的。
心里倒抽了口气,鹿鸣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慌,一就是淡雅的笑,对白卫颔首後便让他下去,心里却是怎麽也不平静。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
哈⋯⋯哈哈,那几百年後的事了,要真长得相像也不是不可能嘛⋯⋯
在心里乾笑了声,鹿鸣真心觉得,要是她想的那样,那她的心脏会受不了,这太刺激了有没有,听猿飞说他们是五百年後来的,那那个少女真是他们後嗣的话,她跟家康岂不成了人家老祖了?
想着鹿鸣就有些郁闷,她连个孩子都还没有,就看到自家不知道怎麽算辈份的小辈,瞬间成了老祖,要她情何以堪啊呜呜。
丝毫不知道鹿鸣的心理运动,被殴派来的白卫带来的回报几乎要让鹿鸣哭出来了,「德川大人护着那少女,跟父亲护闺女似的。」
家康!你不要随便认亲啊!
我还不想当人家老祖啊呜呜⋯⋯
当家康回房时,鹿鸣正缩在被子里哀伤自己突然高大起来的辈份。
可⋯⋯「鹿⋯⋯鹿鸣,我看你认亲认得比德川还急啊⋯⋯」
不知道多久後再说起这件事,鸢尾忍不住嘴角直抽,她怎麽不知道鹿鸣可以这麽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