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男戰國同人 家康】對彼此的祝福 — 〖第六十七章〗捨棄牽掛

春日山城,从那之後似乎热闹了不少。

像只在午後慵懒打盹的大猫,谦信倚着回廊边的梁柱,将心爱的太刀抱在胸前,耳边隐约可以听到那个小姑娘训斥信玄的声音,过了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为什麽这孩子在别人的地盘还能这样嚣张了。

跟那女人,一模一样。

只是他已经不想分辨真假,就当她是真的这样少根经好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伊势姬似的。

回忆着曾经的「恋人」,谦信缓缓低下头,像是自语般的开口,「八尾,你这次要离开多久?」

「嗯⋯⋯可能是两三年吧?你也知道我不能放着老乡们不管呀。」

透着几分愉快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她身上的银铃发出阵阵清脆声响,玉珠般的指尖闯入视线,谦信一时没说些什麽,只是身上明显散发着不悦,见他这副德性,八尾只能无奈的苦笑了声,动作俐落的蹲下身用掌腹推着他的额头,让那双异色的眼睛和对上自己的视线,满满的失落猝不及防的被她去收入眼底,谦信脸上透出一瞬间的懊恼,索性把怀中的刀往身边一推,伸手将女孩扯入怀中,却不想⋯⋯「呀——!」

谦信无语地瞥了眼因为撞击地面而弹出刀鞘的刀锋,再看看她手背上那道突然出现的伤口,最後望向她满脸的委屈,凉凉的开口,「这次回去,好好道歉。」

「我不要!」八尾哼的甩开头,低头伸出舌头舔了伤口两下,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不一会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白皙,见伤口消失,八尾抬头一脸严肃地开口,让谦信觉得把她綑一綑留在房间里还比较安全,「金屋子神那家伙,我不伸爪子挠她就不错了,她从以前就那样,碍眼的要命!」

⋯⋯但某妖怪就因为这样任性,搞到现在只要遇上有锋刃的东西,就会被上头的气息所伤⋯⋯

「几千年的猫妖,别这麽幼稚。」谦信微微蹙起眉头,八尾还想反驳,就听她幽幽的开口,「要真觉得碍眼,就直接解决了。」

⋯⋯不行,那可是弑神的行为啊,要是弑神那问题恐怕更大啊⋯⋯

被他这麽一说,八尾顿时没了脾气,咚的垂下脑袋,无精打采的从下方看着他满是认真的表情,「我道歉,我去道歉就是了⋯⋯」

反正最後没去,现在的谦信也管不了她。

心里盘算着,八尾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上杉谦信」是毘沙门天的转世,之所以会从神明堕入轮回,那就是个漫长的故事了,八尾挨进他怀中,发出一声嘿嘿的傻笑,一个劲的用脑袋拱着他的下巴,猫儿般的撒娇方式谦信却已经相当习惯了,这时候阻止她也没什麽用,索性闭上眼由她胡闹。

过了好一会,像是玩累了,八尾打了个呵欠伸手抱住他的颈子,调皮的眨了下眼,「今天不找那孩子过招?」

「⋯⋯你在这里,我找那家伙做什麽。」

谦信依旧闭着眼,显然对於八尾的提问没什麽兴致回答,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稍稍收紧,从相贴的地方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鼻腔中缭绕着她特有的暖香,之後要好一段时间没办法这样了,虽然那家伙的刀法很有趣,但在这种时候比起八尾,他就觉得没什麽意思了。

从表情大概猜出他的想法,八尾忍不住喵哼了笑了声,靠着他的胸膛闭上眼,「开始觉得安静的生活也不错了吗?」

听着她的声音,谦信的语调中也染上了几分慵懒,「⋯⋯还好,要是你不在,还是战场有意思。」

要是没有八尾在身边,他还真不知道除了锻链之外还能做些什麽,大概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但他倒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好,只是她不在身边,总是多了几分烦躁的感觉,让他想抄刀挥舞,「早点回来。」

想到这,谦信总觉得胸口有些堵,抱紧了怀中娇小的少女,八尾抬眸瞥了一眼,在他眉眼间捕捉了那一闪而逝的不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的眼神,那个倔强又好强的女孩、总是固执地守在冷漠的少年身边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真是⋯⋯稍微令人有点不悦呢。

八尾缓缓眯起眼,却也只是稍微,每次想起那小姑娘总会有那麽一点点的不悦,她倒也已经习惯了,即使过了这麽多年,她依然深深影响着谦信这件事她也已经接受了,那孩子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没什麽不好,只是⋯⋯「说起来,你最後没去找她呢。」

神社中纯白的巫女是带着怎麽样的心思等待着越後之龙离开安土的消息呢?

一点也不想知道呢,带着一点点的恶意,八尾装作心不在焉地说着,「前几天轩辕的孩子告诉我,安土城的鹿鸣巫女答应了德川家康的求婚,两个人正开心的准备着呢。」

像猫儿对着宠爱其他动物的主人哈气表达不满,八尾那点醋意,谦信又怎麽会不知道,只是这时候说什麽都感觉不太对,说实话,他心里的确还是挂记着那一年的那个女孩,即使她用了亲笔信坦诚所有骗局,他却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还有⋯⋯

谦信微微蹙起眉头,那封信上那唯一的一行字,根本不能让他释怀。

或许应该这麽说,那女人从来就没打算让他轻松,看他像这样深陷在过去的泥沼中才是她要的,但他还是想知道。

看着面露苦涩的恋人,八尾面上的不悦稍淡了几分,淡淡的开口,「『要是你不是千叶家的仇人,我或许还会在你身边。』这句话只能证明,你少年时那个温柔的她只是一场骗局,我跟那女人的交流比你多了许多,千叶流雨本质上就是个谎言集结体,她唯一诚实的对象只有德川家康,这样还不能让你释怀?」

午後的温情倏然变调,谦信缓缓看向她变得冰冷的焰色双眼,再怎麽努力寻找拼凑字词,他都找不到方法说服自己、也说服不了八尾,「千叶流雨」的存在一直是他们之间不可碰触了那根刺,深深扎在肉里,不碰就不会痛,但一触及,那就是断骨裂心地剧痛。

要在离别前用冷战结束?

两人冰冷的对峙着,心里却都惊慌了起来,八尾咬着牙却拉不下脸道歉,也许鹿鸣那晚说的是对的,她口口声声喊着谦信是她的丈夫,但两人却始终没有真正成婚的打算,而被嘲讽成德川家康的情人的她却即将披上白无垢,这要她怎麽接受?

讨厌这样的感觉,为什麽自己只能永远是像情人一样的存在?就因为谦信心里还带着过去成婚前失去爱人的伤口?即使那个爱人只是想报复他而已?

八尾在心底忍不住苦笑,她不得不说,鹿鸣的报复还真是到位,还真的⋯⋯在这可怜的男人身上烙下了不可能消失的伤疤。

罢了,不说了。

大概是心冷了,八尾低下头抵着他的肩膀,再也不出声。

「看来你似乎没过得多好呢,小猫咪。」

突兀的女声没有任何音调起伏,八尾微微睁大了眼,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向,一阵微风扬起了她雪白的衣摆,一身点缀着纯银绣线的长袍在阳光下透出了几分虚幻的光芒,银白的长发在後脑紮成马尾,随着风轻轻摇摆着,面上的狐狸面具勾勒着狡猾的笑。

「你——」

「伊势姬⋯⋯」

谦信喃喃的喊出了那个多年不曾出口的称呼,八尾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望向坐在树间的她,眼神透出了杀气。

像是被她的眼神逗乐了一样,鸣发出一阵冰冷的笑,抬手掀起面具的边缘,秀美的面容带着温婉的弧度,蔚蓝的眼像是俯视万物的蓝天一般清澈,回廊上的他一时失了神,却抱紧了怀中的恋人,见他这点小动作,鹿鸣又是忍不住笑,抬起手臂掩起上扬的唇角,「哎呀哎呀,这不是很疼爱人家吗,怎麽搞到刚刚那样?真是难看。」

「⋯⋯你到底是来做什麽的?」八尾低吼着,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女人那张总是悠哉游哉的笑脸,明明以往都是她高居上风,但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真不想被她看到。

虽然早猜到这种时候八尾对自己铁定没有好脸色,但反应激烈成这样,还真是有些新奇。

将面具收入怀中,鹿鸣微微偏头,面色却始终平静,「我出来做成婚前的最後确认,毕竟接下来可能有一大段时间不能亲自寻访了,毕竟我得多花点时间陪着家康,也可能有几个月出不了门呀。」

带了几分暗示,鹿鸣面上洋溢着甜蜜的笑,眼神却透出几分嘲弄的看着回廊下冷着脸的谦信,「不过,这不代表我会露出破绽。」

不过要有家康的孩子好像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呢,鹿鸣悠悠回想起前几天跟家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家康愣了好一阵子,接着黑着脸抱来一堆礼单,直接送了她一句「要是你不介意看到未婚夫被城下民众送你的礼单掩埋的话,请。」

⋯⋯这个,小刺蝟是在针对出门的事,还是在害羞⋯⋯?再说城下的阿姨叔叔们太热情又不是她的错,「这个⋯⋯至少这说明了我这个巫女很受爱戴?」

「⋯⋯那请你好好面对信众的心意,就从这些开始吧。」

最後,在家康的威逼和监视下,她整理完大家的礼单才出门,不过⋯⋯

想起了某些画面,鹿鸣忍不住轻笑了声,眼中闪过了近乎炫目的温柔,「其实小刺蝟根本只是不想要我出门吧。」

自语着,鹿鸣将注意力放回了眼前这对闹冷战的情侣身上,谦信的事她早跟家康说开了,也不认为有再见他一面的必要,今天只是在刚好路过,没想到给她撞见了这麽一出大戏,当年自己演的那场戏简直不要太成功,只是⋯⋯「我啊,当时是真的对你动心过的喔。」

她的初恋不是家康,而是谦信。

鹿鸣嫣然一笑,像极了那年,谦信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少女,只是他这时心里怎麽也不会再误会这样的笑容是为谁绽放,即使在她面前的是他,这女人心里想的,却只能是在安土城的那个人。

他到底⋯⋯为什麽会这麽执着,这个女人是哪里吸引了他?

谦信扪心自问多次,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这麽多年,他不只一次想放下,也知道在八尾出现後,自己心里的第一位始终是现在陪在身边的恋人,只是那年的她就像亡魂一样,始终萦绕在身侧,难以忽视、不能遗忘。

「真可惜呢,要是你不是我的仇人,说不定我会留在你身边也说不定。」像是没注意到谦信面上的迷茫,鹿鸣撑着头,眼神始终落在面色越发阴沈的八尾身上,「难道你对现在这只小猫咪感到不满?也是呢,比起我呀,这女孩该怎麽说呢⋯⋯」

「该说莽撞呢,还是野性不改呢,果然再怎麽说都是我这样的比较适合做妻子吧。」全然无视两人的情绪变化,鹿鸣在心底暗暗吸了口气,轻盈的跃下枝头,信步走向谦信面前,面上看似轻松,暗暗却对藏在暗处的鸢尾打了个暗号,「不过嘛,看在你放过哥哥的份上,要我回到你身边,也不是不行,那麽⋯⋯」

刀剑出鞘的声音格外冰冷刺耳,鲜红的液体撒在方才她歇息的树干上,八尾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出了什麽事,只见谦信挡在自己身前,漠然的握着刀,越过他肩膀可以看见鹿鸣肩上深可见骨伤口和手中那柄短刀,正不断的溢出温热的鲜血,她却彷佛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一脸无所谓,却又像是看到了什麽笑话一般发出爽朗的笑,「什麽嘛,这不是很简单吗。」

全然不想再听,谦信冷冷的开口,「虽然听不懂你这女人到底在说什麽,但,要是你再多说八尾一句⋯⋯

「就杀了我,是吧?」鹿鸣心不在焉的耸了耸肩,伤口被拉扯了一阵,又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逐渐明白她的用意,八尾微微睁大了眼,想出声让她离开,却又说不出口,只是心情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个没活多少年岁,心思却比她还深沉的女子,「你心里早没了我,有的只是那只白猫。」

「啊啊,真无聊呢。」对眼前的画面失了兴趣似的,鹿鸣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期待上杉家的院子能热闹些,但看来没什麽意思了。」

「小猫咪,记得管好你家这位,不然⋯⋯若我有心,这男人你是守不住的。」

说罢,鹿鸣暗暗整理了气息,提气一跃便离开了庭院,早等在外头的鸢尾连忙上前接住她向前倒下的身子,方才平稳的气息这时才混乱了几分,鹿鸣微微蹙起眉头抱怨,「原本就打算挨一刀,没想到伤成这样,家康见了又要生气⋯⋯」

「你也知道德川会生气,得快点止血才行,你别乱动!」

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白眼,鸢尾解开她伤处的衣物後,转身打开随身的包裹,正想开始处理伤口,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鹿鸣有些无奈的声音随即响起,语调间却带了几分轻松地调侃,「怎麽?不好好跟上杉温存,来这里是要跟我耀武扬威?」

「⋯⋯」看着她的伤口,八尾沈默着,缓缓开口,「是因为要结婚了,来积阴德?」

以她对鹿鸣的认识,她完全不觉得这女人是会这麽好心来帮吵架情侣调节情感的人,何况那个引起纷争的症结点就是她本人,没看着他们越吵越凶就不错了,平常一定会⋯⋯一脸无所谓的煽风点火,恨不得他们自我毁灭,今天看似挑衅,实则解决了谦信一直以来的执念,她猜不透了,这人类到底在想些什麽。

「算是吧,我可不想带着别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惦记嫁给我心爱的小刺蝟。」鹿鸣呵呵一笑,望着眼前的她,眼里没有以往的敌意,「那你呢?找我只是想问这件事?」

「⋯⋯不,不是。」八尾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麽,只是看着她离开,就跟了上来,知道谦信是向着自己的,她当然很开心,但⋯⋯「三河的大名⋯⋯或许是天下最幸运的男人也说不定。」

「因为他身边有了你。」

突然的一阵沈默,鹿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脸色有些微妙,给她这麽看着,八尾也觉得哪里奇怪了起来,哼的甩开头不想接受她视线的洗礼,一面倔强地低吼道,「怎麽,我说的是实话!」

「喔⋯⋯喔,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相看两生厌的两人从认识以来,一碰面就绝对没有好事,这时却坐在森林中安静互看着,鹿鸣歪了歪脑袋,等着她的回覆,牵动伤口的瞬间,正在进行缝合的鸢尾眉头一皱,用力瞪了她一眼,当事人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看着眼前的人,八尾深吸了口气,拧着唇角小声的开口,「姑且⋯⋯没那麽讨厌了。」

「这样啊⋯⋯」这回答跟闹别扭的小女孩真像呢⋯⋯

鹿鸣在心里偷笑了两声,偏头露出悠然的笑容,「是吗,不过⋯⋯说实话,我对你也喜欢不来,还不如就跟以前一样,互相讨厌就好了。」

毕竟我讨厌所有跟上杉有关的人,这样,也比较轻松。

放下是一回事,但已经发生的事实,怎麽也不可能消失或遗忘,从今往後,鹿鸣也从不打算和上杉家友好往来,顶多互不侵犯,这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不然以她和流萤的立场,即使全力报复、让上杉家体验一把家破人亡的感受也不为过,但那样牵扯了太多人,更别说他们兄妹现在都算得上是德川家的一份子,当然不想让可爱的家主再处理这些烦心事。

即使只是想起他的模样,都忍不住令人欣喜,鹿鸣在心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面上却流露出了些许温柔,谁教她就是这麽喜欢那只别扭的刺蝟,即使被他刺的遍体鳞伤都想将他拥入怀中。

不能报仇,当然还是有些遗憾的,但就这样,好好的把未来的日子过下去就好,千叶家还会再有的,既然哥哥还活着、也有了伴侣,血脉就不会断,而她往後也得加把劲让德川家延续下去才行,回去是不是该给鵟羽带些什麽呢⋯⋯

「不过⋯⋯家康那样能行吗⋯⋯」脑子里闪过每次家康红着脸要她把衣裳整理好的模样,鹿鸣突然觉得有些困扰,一旁的八尾挑起眉用眼神询问着,瞥了眼缝合到一半的伤口,想说还有些时间,鹿鸣便悠悠的开口,「我家那位太青涩了,我担心⋯⋯」

听着她说完,即使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在担心,但八尾的还是架不着心里那股闷火,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狠狠赏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我可以理解成这是新婚前焦虑导致的智能退化现象?」

「才不是,我是很认真的。」

「所以我才说你焦虑了⋯⋯」

即使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八尾还是没办法不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眼前试图解释的这位,一旁的鸢尾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虽然不是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掉到令人怀疑的程度,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在八尾看来鹿鸣的智商一向是相当正常的,理智的令人发指,像这样犯傻⋯⋯莫名还挺新奇的,「我说,你认真有把三河那位当男人看?」

「如果没有的话就不会结婚了吧⋯⋯」

鹿鸣理所当然地眨了下眼,对面的八尾却摇头开口,「我说,既然你有认真把他当男人看,又怎麽会怀疑这种生物本能的问题?何况是个二十岁正值青年的男人?床一铺灯一灭你以为会发生什麽事?」

话是这麽说没错⋯⋯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家康从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健康,更没必要怀疑这些,只是鹿鸣脸上还是透着几分复杂,「但是⋯⋯」

「别但是了,反正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年初成婚吧?到时候新婚夜——」

「⋯⋯上杉谦信的恋人说完就直接返回宅邸,鹿鸣大人的伤口也没有大碍,等回到安土,应该能恢复八成。」

深夜,德川府邸,初七低着头不敢看面前那位青年的表情,今天属下转达鹿鸣大人的动向时,他听了心情不要说多微妙,鹿鸣大人到底是脑根筋不对才会怀疑家康大人的⋯⋯某些本能,难不成真的是婚前焦虑?但鹿鸣大人怎麽看都是跟焦虑无缘的人啊!还是说曾经有什麽不愉快的经验?不对不对,就他所知家康大人已经好几年没碰过鹿鸣大人了,难不成问题出在这里?可是今天最大的问题似乎是——

光是看他变来变去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初七这时内心戏多丰富,家康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抽动的唇角藏不住心里的崩溃,鹿鸣这一趟出门到底是去做什麽的,他已经不想理解了,一向喜欢煽风点火的人居然会主动跑去别人家灭火,还因此挨了一刀,怎麽看都不像她会做的事,还有最後那段对话到底是怎麽回事⋯⋯

「初七,你主子最近大概脑袋大概有些问题,可以的话让她赶紧回来,别待在外头惹麻烦。」

光是想到她又让自己受伤,他就有些火大了,都说了多少次要保护好自己,出门前也答应了不是,明明说好最守信用的某人偏偏在这种事上一点也不能相信,「真是⋯⋯」如果没有让初七每天也向自己回报鹿鸣的状况,那家伙大概回来也会装没事、直接窝在神社到伤好了才活蹦乱跳一副什麽事都没发生似的出现吧⋯⋯

光是想像那样的画面就够让人头疼了⋯⋯

见眼前的青年脸色越发阴沈,初七抽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家康大人久了,他怎麽觉得自己好像也要开始有点偏心了。

不过,家康大人再怎麽说都是鸣大人伴侣,即使偏心也没关系的吧?

初七在心里呵呵了两声,看看周遭没有异状,索性就在房内坐下,继续看着表情无表恼火的那位,突然有股怀念的感觉,「当年的午时也是这样呢,老让人担心,灵川的女人总是比男人还好强,只能看着她们胡来,有时候还是挺无奈的。」

「但仔细想想没人看着,她们大概会胡闹到另一个境界去。」

也说不出来是无奈还是认命了,家康吐出一口浊气,撑着头望向烛尖摇曳的火焰,翠绿的眼微微眯起,「我还是稍微知道的,为了回来,鹿鸣才会记得保护自己,不然她可能会把自己伤得更深,所以我要做的就只是守好她的归处,这样就够了。」

多年冲突下来,他们也算是磨合到一定程度了,鹿鸣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牺牲自己也无所谓,他也知道自己最该为鹿鸣做的是什麽,将来也能这样平静的过下去,「突然觉得成婚後似乎不会有什麽改变就是了。」

低声地咕哝着,家康在心里勾勒着她身穿白无垢的模样,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忍不住瞥了眼初七那一身白,突然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怎麽可能⋯⋯」她不像是那麽不实际的人。

原本只是想想,没打算让人知道,家康才想在睡前最後梳理一次明天的重要事项,就听初七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家康大人该不是在想为什麽鸣大人会选择白色?」

⋯⋯情报份子真讨厌。

家康有些不悦的瞪了男人一眼,「⋯⋯没兴趣。」

换句话说就是想知道嘛,初七有些感慨的看着家康那副别扭的表情,都跟鹿鸣大人在一起这麽多年,居然还能这麽青涩,可见鹿鸣大人有多疼爱家里这位,然後他好像能理解为什麽鹿鸣大人喜欢闹着家康大人玩了,这样子就像是卷成一团的刺蝟一样,真有种说不出的萌感,莫名的疗癒人心啊,「这样啊,其实呢我也是听某位大人聊过而已。」

「⋯⋯我没打算听的。」

家康小声的嘟囊着,却也提起了精神,等着初七的下文,後者在心里呵呵两声,愉快的开口,「听说,鸢尾大人某个晚上和鹿鸣大人聊天时问了,『雨大人选择黑色,因为容易藏匿,上一代的虔大人似乎是选红色,是因为个性嚣张,那麽鸣为什麽会选白色呢?』」

「据说,鸣大人是这麽说的⋯⋯」吊着语尾,初七偷偷瞥了眼自家男主子的表情,一声闷笑差点没憋住,刚刚还说不想知道,结果这期待的表情是怎麽回事,这不是很想知道嘛,初七清了清喉咙,下一秒和她无比相似的声音清冷的响起,「一身白,随时能染上他要的颜色。」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