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我都精神恍惚的，老师说的话全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放学去孙独浮家补习，做的练习也是一塌糊涂，连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想表达甚麽。
孙独浮终於失却了耐心：「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尽力了。」我叹气，解释道：「今天我以前的邻座因为过度吸毒死了，我⋯⋯」
他没等我说完便打断我：「每一秒都有人在死，说了多少遍了，别再那麽迂腐。我要走了，你一定要把我教的所有东西全都记在脑里。」
「你有事要做吗？那我自己回去再研究好了。」
反正以我这个状态，就算把整本书做完了也没有用处。
正要收拾东西，却听见孙独浮说：「我们分手吧。」
我愕然抬头。
「这几个月，我查到为白霓出MV的那家影音公司在广州，便写了一首歌发过去，弄了很久，终於成功争取到去那边拍MV的机会了。」他不敢望我。
换作平时我一定会为他高兴，但在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愿听我讲完便说要离开，我实在没有这麽伟大能够成全他们。
我做了一下深呼吸：「孙独浮，你认为白霓6年不理会你，突然回你讯息是甚麽意思？是叫你去找她，还是教你不要打扰？」
孙独浮愣了愣：「我不管她是甚麽意思，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叫你放下，并且离开香港让你死心，你这样死缠烂打有用处吗？」我不客气地问。
「你不明白，小狂，你不明白。」他摸摸我的头：「一直以来她杳无音信，我几乎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我终於等来了她的消息，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不管以甚麽身份，我一定要不顾一切地赶到她身边。」
「那麽⋯⋯我呢？」我的眼前模糊了起来。
我们之间这麽随便的喜欢，终究不能长久。
「小狂，当时只因陆菁菁执意要为我找一个女朋友来照顾我，又正巧碰上了通过她考验的你，於是就逼我一步步地引诱你入壳。我欠她太多，无法不听从，而且我也亟需要一个人陪伴在侧⋯⋯对不起。」
「那麽——」我很艰难地吐出他问过我的那条问题：「你爱我吗？」
「你终於问了。」孙独浮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一年了，就算是木头也总会有点动心的。」
我只觉喉咙沙哑，无法说出半句言语了。
「但是，我们都有更爱的人，不是吗？」他微笑：「我没违背蓝朗朗嘱咐，把你照顾得很好了。很抱歉，自私地把你从他身边拉走。」
「他……」我的心脏感到了真实的痛楚，我沉入了不见底的深海之中，无法呼吸。
「是的。」孙独浮为我确认：「我相信他也爱你。」
「蓝朗朗……」我想说些别的甚麽，但我的嘴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出这个久违的名字，彷佛要补全过去那一年多的缺憾：「蓝朗朗、蓝朗朗。」
「还有，那天我是故意喝醉的，只怕没有胆子跟你坦诚。」孙独浮最後摸了摸我的脸：「那麽我们，就此离别。」
我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一个沉重的单音节。
「哦对了。」孙独浮向我眨了眨眼：「我们最後来玩一次读心游戏吧，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密码。」
「你没有说谎，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你对蓝朗朗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而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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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小狂：「你错了，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