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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如菲在早晨醒来。
当微弱的曙光溜进车窗，亲吻在她的眼皮上，颤动的眼睫抗拒了一番，直到睁开。
她神态疲惫地抓来放在挡风玻璃前的包包，从里面翻找出手机看时间，六点半。萤幕上显示着许多未接来电，有一、两通来自秋时风，和昨晚一起去夜店的同学，其余多半都是杨蔚宁打的。
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随着骆如菲一连串的动作滑落至腿上，她疑惑地拎起一角，正想自脑海中重整昨晚的记忆，车门开启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秋时风拿着一杯咖啡上车，见她醒了，顺势微笑递上。「热拿铁。」
「时风……我……」骆如菲一时反应不及，张开口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秋时风体贴地说：「喝完咖啡，回家再休息一下吧。」
压下盖口就饮，骆如菲眼露小心地观察着他。昨晚灯光昏暗而且她又喝得有些醉，没能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仔细一瞧，觉得顺眼多了。
果然秋时风要是打扮起来，帅气的程度和秋时悦不相上下。她喜欢他这样，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他那时刻充满自信的样子。
缓过神，骆如菲清了清嗓子问：「你昨晚……怎麽去夜店了？」
「因为不放心，所以想去看一下。」他淡淡地表示：「而且，你们都没接电话。」
夜店音乐那麽吵杂，很难注意到手机来电的。骆如菲低下头，搓了搓手背上的夜店戳印。「那……怎麽打扮了？」
秋时风扬笑，「我这样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我只是有点意外。」她说话时睁大眼，语气慌张，怕他误会什麽。
「不打扮一下，夜店保安不会让我进去。」
「也是……」瞥见正副驾驶座中间的凹陷处，杯槽内有打火机，骆如菲感到意外，「你抽烟？」
「这是我妈的，她会抽。」
骆如菲回想起小学时，曾见过好几次去学校接他们下课的秋妈妈，她容貌美丽、气质婉约，举手投足之间，无疑是一位高雅的贵妇，直至今日都仍令她难忘。根本无法想像，她居然会抽烟。
「秋妈妈一直都会抽菸吗？」
「是和我爸离婚後学会的。」
惊觉自己在无意间挑起敏感话题，骆如菲赶紧打住，笑得有些尴尬。
「你喜欢喝拿铁吗？」
转了转手中的纸杯，骆如菲沉吟一阵，想了想道：「是不讨厌……但我比较喜欢喝卡布奇诺。」虽然咖啡，她也很久没喝了。
「好，我记住了。」秋时风迷人地勾唇。
「你一整晚都陪着我吗？」
「我找了一个你家附近的车位停，见你难得睡得很沉，所以没有叫醒你。」
骆如菲挑眉，「嗯？」
见她一脸宿醉未清醒的模样，秋时风改而笑说：「对，我一整晚都陪着你。」
望着眼前这张脸，骆如菲突然想起秋时悦，顿了顿，担心再度提及昨晚发生的事，秋时风会生气，她飘移目光，怯弱地开口：「时风，那个……我昨晚和时悦——」
秋时风打断她，迳自接话，「你们都喝醉了，如此而已。」
他句点了她，表示不愿再提，其实……这样反而也好……
骆如菲松一口气，「时风，谢谢你。」看向窗外，租赁的公寓就在对街，她提起包包，开门下车，「赶快回去休息吧！」
「有事情就打给我。」
「我已经够麻烦你了。」关门前，骆如菲给了一记要他放心的微笑。「我没事的，别担心。回去路上小心。」
回到家後，骆如菲褪去礼服、卸掉脸妆，洗了一个热水澡，头发才吹半乾，便禁不住睡意侵袭地倒进松软的棉被中，她虽然半睡半醒，却奇妙地不再如过去那阵子般，感到心塞。
下午两点四十分，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几声，她眯着惺忪的双眼，伸手取来，甫看见跳出萤幕的LINE讯息和脸书私讯，整个人立刻清醒。
杨蔚宁：「如菲你还好吗？时风平安送你回家了吧？」「你在休息吗？醒来给我一通电话吧！我很担心你……」
秋时悦：「昨天是我失态了，对不起，晚上你有空吗？我们谈谈吧。」
要谈什麽？关於昨晚在夜店里的吻吗？
骆如菲扒了扒长发，百感交集地思忖着。
那个吻纯粹是个意外，他们都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以为秋时悦不会放在心上，结果他却……
脑袋乱成一团的骆如菲在经过一番挣扎後，决定先打给杨蔚宁报平安。
「蔚宁……」但电话一被接起，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如菲，你还好吗？」杨蔚宁的关心，隔着话筒都能令人感觉温暖。「我担心死了！你回到家了吧？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我回到家了，刚睡醒。」骆如菲一手揉着後颈，略为扭捏地解释：「对不起，我昨晚在时风的车上睡着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杨蔚宁喜欢秋时风，不知道听到这些，她会不会介意？
「有，他跟我说了。」
「蔚宁，你知道我其实不想麻烦时风的——」
「没关系，他应该要照顾你。」
杨蔚宁的大方，反倒令骆如菲一时之间无所适从，沉默半晌，她说：「我昨晚和时悦……」
其实当下，她并没有醉到断片，理智也尚存，却不知道为什麽没有拒绝秋时悦的吻。
杨蔚宁说：「忘了吧。」
「为什麽？」骆如菲还以为，杨蔚宁会想和她讨论昨晚发生的事，结果她不但没有，反而还很这麽直接。
「难不成，你想和秋时悦有所发展吗？」
这她当然想都不敢想，但是——「我……」
「如菲，秋时悦的爱情游戏，你玩不起的。」杨蔚宁就事论事地说：「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女孩，所以，不要继续纠缠下去。我相信这点，秋时悦自己也很清楚。」
骆如菲迟疑，「可是他约我晚点见面，想要和我谈——」
「那就谈清楚，达成共识。」杨蔚宁果断道：「昨晚，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骆如菲叹气，「嗯，如果可以那样，当然最好。」
但他们……真的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