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复赛的都有什麽系啊？」方俞端着餐盘坐下後，盛了满满一大口饭菜放进嘴里後，口齿不甚清晰的询问旁边的人。
午餐时刻，学生餐厅人声鼎沸，熙来攘往的学生比肩而行，像是来到了菜市场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耳边是嘈嘈杂杂的谈话声。
辛寒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餐盘里的白米饭，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应外、电机、公行、经济、社学……」她掰着手指数着，「还有我们会计。总共就这六个系了吧。」
「这麽厉害，都记住了啊。偷偷观察对手唷。」方俞打趣地看着旁边的人。
「那是，可不像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她挺起胸来，志气满满，可语气中却带着戏谑。
难得地插科打诨了起来。
其实辛寒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少系参加，一路从初赛杀出尽到复赛，她们也没怎麽关注竞争对手，只是专注於把自己手上的方案做好。只是进了复赛的名单高挂在学校网站的首页，连学生流通最多的楼梯间的电子布告栏都显示着：「恭喜应外系、电机系、公行系、会计系、经济系、社学系等六系进入大专院校适性发展人才培育训练计画复赛」。她前几天在人来人往的商院大厅等电梯时闲着无聊盯着布告栏看，就把这讯息给记着了。
说来W大还曾因为电子布告栏事件上过新闻呢。
布告栏是设立在学生流动人数最多的商院一楼通往B1的楼梯转角处。B1是学生餐厅以及一部份的社团办公室。又恰好位於整个校园最独特的风水宝位，因此总有许多学生利用中午时段在大厅以及B1的社团办公室外走廊摆摊宣传活动。
那时候刚好是NBA的总冠军赛，骑士队从原本的1比3落後局面到最後的逆转封王，堪称史上最经典的冠军赛之一，激烈又诡谲的赛事无不让人热血沸腾。好巧不巧，这场经典的赛事恰逢学校的期末考周，为了激励学生，布告栏上显示着：「自己的总冠军自己救／骑士都从1:3的绝境下逆转了／你的期末还不努力吗」。如此「励志」的标语很快引起大家的议论，最後在网路上引起热议，登上新闻版面。
「那你觉得，」方俞突然兴奋地往她身边挤去，手里握着筷子，「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胜算？从未想过。
「不知道。」不是敷衍的回答，是真的打从心底不知道。
「是哦。那你说我们最……」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走来的男生打断。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辛寒和张方俞的动作一致地抬头往头顶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男生微微弯腰面带微笑的询问着。
「啊，没有没有。」方俞边说边推着辛寒往里面移动。
学生餐厅是一整排的长凳，辛寒坐在靠里边的位子，旁边的同学前几分钟正好用完餐离开，空出个空位。眼下这位男同学如果要坐这个位子就得迈开长腿跨过长凳才进的来，而在辛寒和方俞挪动之後，他便能够从左边的出入端直接坐下，不用大动干戈。
男同学向礼貌地向她们道谢，把餐盘轻放在桌上後坐下。
整个过程中，辛寒只在最初他出声询问时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餐盘里的食物上。反倒是方俞，时不时地偷觑着。
长得有些好看，尤其是那微微勾人的桃花眼。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贵族的气息，具体的说不清，但就是即便在这嘈杂乱糟糟的学生餐厅里，都散发出一种独树一帜的气质。
不是倨傲，也不是高高在上。是那种很随和却沉稳的气质，在他身上好像什麽大风大浪都不是难题。
尤其眼镜背後的那双眼睛，虽然遮掩了几分邪气，但依旧媚人。
男同学友善地对着她们笑了笑，「你们是会计系的？」
辛寒明显心不在焉没听见他说的话，而方俞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张方俞自认不是什麽知名人士，在校期间也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为校争光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可眼前的这个人际竟然知道她们是什麽系的。
等等……他刚刚是说……你们？既然她不认识他，那麽就是辛寒？
男同学倒也没直接回答方俞的问题，只听他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恭喜你们进入复赛。」
复赛？方俞扯着旁边进入自己小世界的女生，「你认识他吗？」
辛寒猛地被拉出小世界，有些蒙，反应慢了几拍，「什麽？」
「你认识他吗？」眼神飘向旁边的男同学。
辛寒随着方俞的视线看去，定眼看了几秒，摇头，「不认识。」
男同学觉察到两人的疑惑，解释了起来，「大专院校适性发展人才培育训练计画。我有看过你们组别的作品，很不错。」顿了顿，「复赛第一轮我们就会碰上了呢。」
张方俞难掩诧异，「你是什麽系的？」
照理来说对方都已经报上名号说复赛第一轮就会碰上，也该推断出是什麽系所了，只不过……碰上有些状况外的某人，就不能用隐晦迂回的方式表达了。
男同学也不恼，依旧有耐心地回应，「应外。」
「啊，那还麻烦你们到时候多担待些了。」拱手作揖，她朝他做了个动作。
男同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有趣的动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到什麽有趣的话题还能听见两人的笑声。
而辛寒则坐在边上，偶尔方俞唤她时才出声应和着。
「你别介意，」方俞怕他误会辛寒没礼貌赶紧护着她，「她的个性本来就这样，比较怕生，不太会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几句话解释清了辛寒的态度。
「我认识她，」越过中间的方俞手指指向那个始终没加入话题的人，「会计系的小学霸。」笑着看着她，然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