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寒一愣，被他的质疑语气和眼底的不信任弄得有些恼。
前一秒的焦虑加上此刻的恼怒，原本情绪就有些不稳，眼下这质问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眼眶迅速积累了泪水。
泪水巴答巴答地落下。
明明该是开心的，两人时隔已久再次见面。
自己从收到他讯息後心里就满是悸动，用了最快速度解决考试，出了教室见不到他的人，被一个可以被归类为陌生人的学长搭讪，因为想要尽快脱身所以不情不愿地交换了联络资讯，一颗心系着他，打电话给他被他的不出声弄得焦虑，心悬的老高在终於听到声音後才缓缓落地，可最後，两人见面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还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
她委屈巴巴的瘪着嘴，用手背抹去因地心引力而向下坠落的泪水，满眼通红像只兔子一样，一只受了委屈生气的兔子。
徐莫凡看着女生眼底的泪水，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反应过头了，向前迈进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人给闪开了。
邻近下课时间，有些比较早下课的学生已经步出教室，走过他们旁边时纷纷投以异样的眼光。
一男一女对立着，女方还流着眼泪。也不怪他们做过多的想像。
辛寒不想被围观，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手背抹着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可眼泪却像是水龙头般止不住。
她就是觉得委屈，太委屈了。
脚下的步伐凌乱不堪，左拐又弯也不知道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心里头唯一的想法是要离开人群，步伐越发加快，然後跑了起来。
徐莫凡急忙跟在她後头，前头的女生像是一只被惹恼的兔子一样急切地闪躲。
一向给人温和感觉的女生也有被逼急的时候。
他其实很清楚她和那个男生之间什麽都没有，更多的可能只是单方面的好感。方才在柱子後面时他有看到在男生靠近她时她甚至向後退了一步，手也仅仅纂着衣摆意味着她的不安和抗拒。
可就是……他最终把这样异常的举动归因於：远距离。
即将赴外交换，心情上本就有些起伏，碰上她的事情就更不能保持原有的理智。在看到她跟异性接触时便失控了，即使心底十分明白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
对她生气了，用那样冰冷冷得质问语气对她说话，表示着对她的不信任。
总归来讲，是他自己没信心吧。
懊恼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有些无力，更多的是挫败和懊悔。
男生和女生的差距这时候就很明显能够看出来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平时有在运动的人。眼下四周已没什麽闲杂人，他伸手一把拉住女生的手臂，稍一用力将人拽到自己怀里。
辛寒挣扎了一会儿，最後果断放弃。只是泪水依旧不停滑落。
她哭得很安静，没有什麽嚎啕大哭，只是任凭泪水巴答巴答地落下。
她的气息很不稳，因为一路跑来又在哭，呼吸有些急促。
徐莫凡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他皱着眉很是无力，最後低声，「对不起。」
怀里的人依旧嘤嘤呜呜地啜泣着。情绪失控的快速，可平静下来後却怎麽也记不起来到底为什麽会这样。
日常的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任何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够让人崩溃。
她的压力一方面源自於培训的事情，另一方面其实心里也不想和他分开。见着他那样阴鸷的神情和明显不信任的眼神，情绪瞬间都到达临界点，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落下。
「对不起。」他再次重复。
「别哭了。嗯？」他轻抚着她的背，带着哄人的语气，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脑袋瓜上。
一直没有回应的女生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往他的怀里蹭着。
「徐莫凡你不可以这样。」声音因为哭泣而显得沙哑。
「恩，我错了。」
终於开口了，徐莫凡立马认错。
「你不可以这样啊……没头没脑地就生气。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啊，跟他一点都不熟。」
辛寒整张脸埋在徐莫凡胸前，也不管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会蹭到他身上，声音闷闷地，开始解释起他的提问：他是谁。
日常有轻微洁癖的人这会儿也不在意了，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哭红了的双眼，连鼻子都泛红了。
看着让人心疼。
而让她哭得这样难受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捏住，久久不放。
他抬起手用指尖拭去她的泪水，「对不起啊，别哭了。」心揪的疼，见不得她哭。
「你、你这样、这样、我很不开心。」抽抽啼啼地说着，对上他的视线。
徐莫凡眼底的自责、难受、忐忑、不安……众多情绪交杂在一起，他看着她，缓缓开口，「我知道，对不起。」
好像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词汇。
手里的力道紧了紧，「对不起。」再次低语。
辛寒抱着他，眼泪渐渐止住，死死地咬着嘴着嘴唇。
「别咬了。」徐莫凡用拇指抚过她的嘴唇，咬得都泛白了。
女生瞪着盈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我不喜欢他。」
执意地要解释。
「知道。你都向後撤了一步。」他抚着她的脸，「都看到了。」
「那你还！」她气不过，鼓着腮帮子用那双泛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她，都看到了还这样对她。
徐莫凡看着她这副样子，满是水光的眼眸惹人怜爱。
低叹了口气，闭着眼，「吃醋了。」嗓子低了几分，语气里有无奈和对她的愧疚。
「大概是……太喜欢你了吧。怕你被人拐走。」
辛寒被莫名地撩了一把，难为情地撇过头，脸颊泛红耳根子也热了起来。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将脸直往他怀里窝去。
「我们不吵架，要讲道理。」
「好。」
「我的。」
「嗯？」
「……你是我的。」
徐莫凡笑了，「恩。」
「……我是你的。」
他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抱着她低低地「恩」了一声。
半晌，辛寒从他怀里抬头，觑了他一眼，有些不满，「每次都是我哄你。」
徐莫凡觉察到怀里的人情绪平稳了，抹去她脸上半乾不湿的泪痕，「不会了。」
「不会再跟你置气了。」
「以後都是我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