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变成酷斯拉,但照这传单看来,她也许可以……变成别人。於是几乎没有犹豫地,她加了纸上给的官方LINE帐号,开始了一系列的「楚楚奇幻旅程」。
由於传单上并没有写明「变身情人」是什麽产品,於是和客服联系上前,楚楚在心里设想过各种可能,从最简单的减肥药到魔鬼瘦身课程,再从全身大改造整容套餐想到观落阴,甚至还偷偷没脸没皮地脑补过,所谓变身「情人」有没有可能是到府服务的猛男教练?
谁也没想到,「变身情人」它本尊是一副隐形眼镜,而且还是其貌不扬的水蓝片,不像坊间美瞳有变色或放大的效果,可价格却比美瞳贵上十倍不只。
「我们的品牌还在试营运阶段,只对少部分挑选过的客户提供服务,若您使用後不满意,随时可以联系客服,我们会无条件全额退费给您。」当时,客服小姐是这麽说的。
关於产品制造方式和运作原理,客服小姐都交代得很模糊,只是不断强调产品效果,并拿出海量的真实案例对照图拼命洗脑,再加上无条件全额退费的保证,楚楚就是脑波再强,卖身契只怕也要签了……最後认命下订一组。
虽然刷完卡的瞬间,她马上为了接下来几个月要吃土而後悔;虽然等待商品寄来时,她担心过自己是不是遇上了诈骗……不过幸好「变身情人」没有让她失望,她没变成酷斯拉,倒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肥胖的丑女楚楚,变成了漂亮的妹子娜美。
简直比神仙教母还厉害。
只是当她震惊於使用後的效果、想再找客服小姐深入询问时,发现再也找不到官方的LINE帐号,甚至连之前的对话纪录也全都不存在。要不是手边还有这张传单,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改头换面的美梦。
呃,说好的无条件全额退费呢?
「可恶,这电话真的打不通欸,」戴玮抓着传单,不死心地试过上头所有联络方式,却没一个成功,「真不公平,为什麽偏偏让你独享这个好东西,我也想买!」
「你买个屁?要是有闲钱,就再多帮我买两袋饲料!我买完『变身情人』之後就穷到快要只能吃盆栽土了。」楚楚一把抢走戴玮手上的传单,扔进回收箱里,「而且,你这个天生长相开外挂的要买这个干嘛?就不怕用了反噬、变成矮穷秃吗?」
戴玮吐吐舌,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也不错啊,体会另一种人生。」
「……滚开。」
变身成功的当下,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在作梦,楚楚马上把事情告诉戴玮。而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并不停指使她在他面前「换装变身」好几次,才真正相信这不是幻觉。
差点,吓得下巴都掉在地上。
短短一个月的寒假,在戴玮这「长相外挂组」的指导下,楚楚努力学习怎麽当一个「漂亮妹子」。他甚至给她列了一张「生活公约」,就贴在她家大门的背面,上面第一条写着──
「你给我注意你的吃相,不准这麽放飞自我,」说这话的时候,戴玮手上拿着衣架,敲敲门板时很有魔鬼值星官的架式,「食量我就不干涉了,毕竟你从小到大一餐都是吃三餐的量,过度限制只会让你反弹──但是吃相,这关系到娜美的形象,必须端庄娴淑!」
楚楚坐在地板上听着,只得点头再点头。
尽管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吃相有多麽「放飞自我」,那一定是戴玮对她的偏见。
「再来,你粗鲁的言行举止必须修正,」他用衣架敲着生活公约第二条,「走路不许外八、坐下时腿不许打开、不许三七步二郎腿、不许说脏话,还有垃圾话,绝对禁止。」
「老师,我有问题,」楚楚举手,「垃圾话的定义是什麽?我不觉得自己有说垃圾话啊。」
「你现在说的就是垃圾话。」
楚楚瘪瘪嘴,「喔。」
後来,她替自己办了休学手续,把现有的身分证明逐一完成改动,接着靠戴玮家人和H大校务处主任的私交,用娜美的身分再度复学。
於是经过一个寒假,韩文一A走了一个楚楚、来了一个娜美。楚楚究竟去了哪,在这世界上只有她自己和戴玮知道,而她怀疑,其他人根本也不想知道。
虽然戴玮已经把「长相外挂人种的生存法则」都告诉了她,但是楚楚没料到,原来当「长相外挂」与「女孩」两个物种扯上关联时,生存法则竟会产生如此多不可预期的变化,变得这麽庞大、这麽深奥、这麽……amazing。
夜深深,楚楚爬上床,把床垫也压得深深凹陷。
过去,她只会觉得人生很难,如今这个想法没有改变,甚至根深蒂固了。
正妹的人生──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