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房间中,唯有一根蜡烛在燃烧,四周沉寂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今天,我要来说一个故事。”韩茜沉声说,烛光将她的脸映照得格外阴森。
“从前在一座小岛上,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整个岛上的居民无一幸免於难,此後凡是停靠这座岛屿的一切,不管是商船还是海贼团,都没有人再出来过,听说,就是那些被害居民的怨灵作祟。所以那座岛又被所有人称为鬼岛。”
“我的故事,结束了。”
韩茜吹熄蜡烛。
一阵沉默。
“就是接下来要停靠的岛嘛,懂。”艾斯的声音打破沉默“所以为什麽要关灯还点了根蜡烛?”
“这样比较有气氛啊!”韩茜笑着打开灯。
室内灯火通明,奥萨索多瑟缩在墙角捂着耳朵,迪斯用面纸擦嘴,艾斯也拿着手帕擦餐具,岩流跟斯卡尔还在吃饭,米哈尔给柯达兹喂食,安洁尔在吃今天的饭後甜点。
“啊,抱歉啊奥萨”韩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说“虽然话是这麽说,但那也只是传说。”
“可上了那个岛的海贼没一个精神正常的出来也是真的。”岩流小声补充。
“到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迪斯起身把盘子放到水槽里。
“鬼岛吗?”艾斯想了下,然後露出个笑容“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迪斯……”萨奥索多缩着庞大身躯躲在岩流身後“我们一定要上岛吗?”
“嗯。”迪斯应话“没办法,下一座岛离我们有一个礼拜的距离,而我们的水跟粮食没办法撑到那时候。”
萨奥索多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从裤袋中拿出安洁尔的悬赏单摆在前面“拜托不要找我、拜托不要找我……”
“萨奥,你拿小安的悬赏单做什麽?”岩流不理解地问。
“呜……听说、听说鬼会怕比他们更可怕的东西,所以、所以……”
“没礼貌。”韩茜哼了声“小安别理他们。”
安洁尔似懂非懂的点头。
“萨奥你是男人,拿出点骨气。”艾斯单手插腰,另一只手重重拍着萨奥索多“你看,安跟韩茜都不怕,你是男人别那麽胆小。”
“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去收集物资吧。”少年率先跳下船。
安洁尔跟着下船,这座岛给她很诡异的感觉,连空气都有中奇怪的味道,小心为妙。
“这座岛的记录指针要三天才会满,大家可以不用那麽急。”迪斯喊着。
夜里,因物资较多的森林离岸边很远,下船的几人乾脆在林里扎营。
这座森林很安全,偶尔的微风吹拂过树叶带来沙沙声也似安眠曲让人感到相当平和。
在其他人都差不多睡着时,安洁尔裹着毛毯,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上摸着柯达兹。
“呐安,你还真喜欢柯达兹。”与她一样清醒着的艾斯单手支在膝盖上偏头看着安洁尔“明明那时候你没什麽反应。”
安洁尔摸着柯达兹柔顺的毛只说了句“接触後才发现软软暖暖的。”
“是吗……”艾斯伸了个懒腰“有点困了,晚安啊。”
少女颌首,随後也躺在熟睡的柯达兹旁边阖眸。
她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编号149,进行雷击试验。」
安洁尔看着隔离窗外,穿着白袍的几个男人,当他们拉下把手,强烈的电流窜过全身,每根神经都承受烧灼的痛苦。
她听见自己的尖叫声,稚嫩的嗓音逐渐嘶哑。
这场折磨直到她已经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还不够。”金发的男人摆手,那些科学家将她移到另一个房间。
将粗大的针头打入,萤绿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带来又一场折磨,化学药剂强势地改变她的身体,感受着断筋挫骨的痛,但她已经无法发声,只能嘶气忍耐。
无法抗拒、无力改变。
恍惚间,她听见有个声音问她。
我做错了什麽?
可能……是出生吧。
梦中的小女孩疲惫地阖上双眼,现实中的少女睁开眼睛。
她移开艾斯踢到自己脸的脚,坐起身,蓝眸注视着曳曳将熄的篝火,左手手掌附上右上臂。
他们都说,自己出生就是为了杀戮,名为天使,却只能带来不幸。
安洁尔这晚再也没阖眼。
当早晨来临,众人逐渐转醒,而且安洁尔也听到有些人喃喃自语着昨晚梦到的不愉快往事。
迪斯也听到了这些,揉额角的手一顿“都做恶梦了?”
“啊,至少我是。”艾斯半举起手脸色异常难看“挺恶心的。”
其他几人也略有疲惫地点了点头。
副船长沉吟半晌,撇头看向安洁尔问“除我们之外有感知到什麽人吗?”
少女摇头“我的感知范围内并无发现人类。”
男人一声叹息“总而言之,先回船上,不要分散。”
“走吧!”艾斯平复了情绪,回到一般的状态,单手扛着木桶,摆手示意几个人跟上。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安,这淡水跟蔬果没问题吧?”
安洁尔点头开口“是没问题的。”
“是吗……”少年迈开步伐。
如果这两项都没问题,那是什麽出了问题?
艾斯烦躁地抓乱自己的头发,他从来就是不擅长这类的。
如果真的有人动手脚,他一定要把那人打飞!
众人走了半天回到船上,守船的米哈尔也有些没精神,手上拿着书,眼神却像发呆一般,见他们回来才有了点活力。
“回来了啊。”他阖上书站起身“我以为会久一点。”
“嗯,有点事,米哈尔,大家还好吗?”韩茜将事情一语带过後关心道。
“岩流在厨房,斯卡尔先生从早上开始就待在房间里,心情不太好。”
“还有……我和岩流昨晚,似乎都做了恶梦。”米哈尔蹙眉,他这事机率不高,再看斯卡尔的样子也想到事情不单纯。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用担心。”艾斯说着,他走向站在船栏边的安洁尔“有感觉到什麽吗?”
她摇头,眉头深锁,她不喜欢自己如此无用。
“艾斯、小安吃饭!”岩流喊。
“噢!来了!”艾斯应了声,回头看安洁尔“走吧。”
少女抱着心事点头。
第二天的夜晚他们是在自己的海贼船上过的夜。
「恶魔之子……」
「邪恶的血脉……」
「为什麽不去死!」
「抱歉生下你啊,明明只是个垃圾!」
「波特卡斯·d·艾斯,你就是个怪物!」
黑夜里,少年猛地睁开双眼,黑眸充斥着愤怒、憎恨还有悲哀,他从床铺上起身,曲起膝盖,手指插入被冷汗浸湿的头发,静默一阵,他拿过帽子戴上,下床打开门离开船舱到甲板,然而已经有个人坐在那里了。
艾斯微顿“……安?”
金发少女回头。
他强打起精神,收拾好情绪,移动脚步到她身边坐下。
“还是恶梦?”
安洁尔点头。
“没想到你也会跟小鬼一样被恶梦吓的不敢睡。”艾斯开着玩笑,却没想到自己现在情况跟她差不多。
“梦是潜意识的显现或是日常的记忆拼凑,无所谓害怕。”安洁尔语气平静的反驳“梦境中的一切不代表什麽。”
“自己所做的事方为真实。”
艾斯愣了下,心里有些复杂,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只是玩笑嘛,那你出来透气的?”
安洁尔摇头,看向东边“我想我找到罪魁祸首了。”
第二天早上,船员们越来越消沉,不管着急的艾斯怎麽做都无法让他们打起精神。
“可恶!”少年恼火地踹了船栏一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随後他直接跳下船,留下一句“我去岛上找原因。”後就离开了。
安洁尔看了眼意志消沉的伙伴们,决定下船跟着艾斯一起找原因。
而在海中,一台潜水艇逐渐往黑桃海贼团的方向移动。
直至到达海贼船旁,潜水艇浮出海面,上头站着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男人。
“嘻嘻,没想到那麽快就精神崩溃了,我以为这次绝对办不到的。”他跳上船“超级新人的海贼团也不过如此嘛。”
“哦?是吗?”
“欸!?”
男人扭头惊异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本应跑到树林里的火拳艾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孩正站在船栏上,由上而下俯视他。
这时船舱的门也被推开,黑桃海贼团的成员站在门口,个个精神抖擞,哪有之前萎靡不振的模样。
“中计了。”男人咬牙。
回到昨天晚上,被叫醒的黑桃海贼团成员聚在餐桌旁,听着安洁尔的报告。
“那个人是用潜水艇在海里?”迪斯蹙眉“麻烦了,我们没有潜水装备,而且也不晓得对方是刚好路过或是真的动手脚的人。”
这时安洁尔突然说“自然界里,有些动物会伪装虚弱让敌人放下防备,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好主意!”艾斯拍了下桌子惊醒昏昏欲睡的柯达兹。
迪斯也同意这个想法,他开始说出计划“明天我们就……”
黑桃海贼团的所有人依照计划行动,其他人装成无力的模样,而艾斯负责冲动地跑出去降低警戒。
“多亏了你。”少年笑容依旧但全身已燃起火焰“最近都睡不好,我可是很·火·大。”
突然感觉自己的後领被提起,男人往後一看,刚才那个女孩不知何时压低了薙刀勾住他。
安洁尔将这个比她高上几个头的男人甩到空中。
“谢啦,安。”
艾斯从船栏上跳起,右手往後预备。
“火拳!”
火焰拳把男人狠狠击飞。
少年降落在甲板上“呼,解决啦!吃饭、吃饭。”
在那男人被打飞的瞬间,众人都觉得自己轻松很多,安洁尔也感觉到在空气里那种古怪的味道也没了。
“看来那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果实能力而不是这座岛上植物的特殊气味。”迪斯推测,然後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但话说回来,那个男人是哪位?”
“一个很有名的赏金猎人,古德·亨特。”骷髅面具男看着眼前岩流递给他的肉汤抿唇“以前从别的海贼船听来的,最着名的事蹟是他曾经将一个海贼团一锅端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手段,看来应该是藉由这个岛和他的恶魔果实能力达成目的。”
“果实应该是超人系的恶梦果实,让敌方内心的恐惧成为无止境的恶梦藉此达到让对方心理崩溃。”安洁尔补充说着。
“是吗……欸迪斯那块肉是我的!”艾斯眼疾手快伸出叉子叉住迪斯正要拿走的肉。
“是你自己不专心吃饭怪谁。”迪斯丝毫不让步。
“真是……又来了。”还在教导安洁尔餐桌礼仪的米哈尔扶额叹道。
少女叉起盘中生菜继续嚼嚼嚼。
斯卡尔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一切。
这个海贼团,只有夥伴,没有上司下属关系,就像家庭一样。
可惜,他是外人。
男人低下头喝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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