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钟立禹的脸颊上滑落,他抬手用自己的手臂遮盖住了眼睛。
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很少去想起关於堕落那天的事情,因为一想到,总是痛到快要无法呼吸,窒息就在眼前。
正当钟立禹沉浸在悲伤之际时,他突然感觉到在这书房内多了另外一股力量,於是立刻坐起身,果真看到了一抹宝蓝色的修长身影站在窗户前,一手手指拨开了百叶窗的叶片,看着窗外的世界。
「很久没有做梦了吧?」对方收回手,百叶窗的叶片弹回原本的位置。「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
「Somnus,为什麽要从我的脑中捞出这些记忆?想起这些对我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钟立禹疲惫的用手抹了抹脸,有睡根本跟没睡一样。
Somnus换了个姿势,斜靠在书桌的一角上。「可能再让那个人做几次梦,祂就会发现了,我必须加快脚步才行。」
钟立禹不解的皱起眉,「我说,祢一来到这里就在那里自言自语,有事吗?」
「因为我是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爱』到底是如何强大的存在?强大到让你的心不受邪恶腐蚀。」Somnus双手盘在胸前,表情很凝重的说:「Justice已经被发现了,下一个或许就是我了。」虽然这样说,但从祂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一丝恐惧。
「祢说发现什麽?」钟立禹终於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睡神弟弟。
Somnus站直身子,盯着钟立禹瞧,眼神沉重而冷静,「Mors,告诉我,现在的祢,还剩下多少的爱?」
Mors闻言,笑了笑,接着用坚定且毫无波动的眼神直视着对方,缓缓地说:「我想,我剩下的爱,依旧能够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边接受被邪恶腐蚀的痛苦,一边被救赎着。」
Somnus微微勾起嘴角,「Mors,我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麽多了,我会一直做到被他发现为止。」
Mors笑着,但眼底毫无笑意。「Somnus,祢不觉得顺序颠倒了吗?我连祢到底在说什麽都还搞不清楚。」
只见Somnus伸出手指放到自己的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之後说:「亲爱的死神老哥,有些事情现在不要知道比较好。」
Mors翻了个大白眼送给对方,接着倒回沙发上,手在空中挥了挥。「行了行了,祢给我回去睡祢的觉,不要来烦我。」
「老哥,不要小看梦的威力啊。」语毕,Somnus也打了超级大哈欠,接着便在一团灰色的迷雾中消失。
周末假日时间约莫下午五点时,张彦程骑着摩托车来到了Prinslu,下了车打开机车的置物箱拿出了向蕊专用的安全帽,此时向蕊正好走了出来,身穿白色衬衫配上浅色牛仔裤和凉鞋。
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到张彦程时便奔向他的怀抱,脸颊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张彦程也回应般的抱紧处理,「好想你……」接着像只小狗一样把脸埋进像蕊松软的头发里。
向蕊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头,张彦程向後退了一些,只见她摘下手腕上的黑色发圈交给他,张彦程马上理解对方的意思,他接下发圈,而向蕊则是背过身。
「要绑罗!」张彦程轻柔的抓起向蕊的长发,先是用手指顺了顺後才用发圈绑起来,整套动作相当熟练。「完成!」他还记的他第一次帮向蕊绑头发时发生的惨况,拔了对方许多头发,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向蕊回过身,让张彦程替自己戴上安全帽。
「我们出发吧。」张彦程坐上摩托车,向蕊也坐上後座,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上。
为了这次的约会,张彦程可说是做足了功课,上网爬了超多文,幸好这次天气预报很给力,是个无云的夜晚。
骑了一段时间後,靠在张彦程背上的向蕊闻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咸味,抬头一看发现道路旁是一片汪洋,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晚上来到海边,不禁让她感到期待。
停下车後,张彦程背起放在脚踏板上的一个大包包,剩下的一只手牵起向蕊的手,两人一起朝着沙滩走去。随意走到了一个适合的位置後,张彦程将书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有些厚度的毯子铺在沙滩上,之後又拿出了睡袋,将睡袋放在毯子上。
「OK!」他拍了一下手,接着躺了上去,手还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吧。」
向蕊也躺了上去,映入眼底的是漫天的星星,耳朵还可以听见浪花拍打沙滩的规律节奏。
「我已经想了好久……」张彦程将向蕊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口前,「想和你一起观星。」
向蕊的脸不折不扣的红了,交往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相处得还不错,两人意见不合的时候都会沟通,只是沟通的方法比较特别,他们是面对面坐着写在纸上告诉对方的,而张彦程对她的好,从来不会让她感到压力。
「这件事说来好笑,可是我最近不知怎麽搞的,都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听起来很荒谬啦,但是又觉得很神奇。」他浅笑。
向蕊换了个姿势,躺在他的臂弯里。「我想听。」
「不要啦好害羞。」
「说嘛说嘛!」
「人家真的会害羞。」
「你少来了。」向蕊笑着,伸手轻捶了一下张彦程的胸口。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你不能笑喔!」
向蕊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看起来好吸引人。「我不笑。」
「我梦到,在我的每一世投胎里,都会遇见你,但明明每次都是那麽努力地想要靠近你,可距离却从不曾近过。」张彦程牵紧了向蕊的手,侧过头对上的视线,「这一次,我终於来到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