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要不要去看看一年级的榜单？」自福利社回来的路上，王媛靖拉着我的手问道，「还有，你真的完全不考虑贺风见吗？他第一名，季晴也才第二而已。」
见我一脸不屑，她继续怂恿我移情别恋：「我指的不只是成绩，还包括颜值，是综合性的评比。」
第一次段考成绩出炉，各年级校排前五十名会被张贴在学校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校长坚持这是为了提升竞争力并激励表现优良的同学。
鲜艳的大红衬得上头黑字格外醒目，远远我就望见「贺风见」三个被放大的字高挂在二年级榜单最上头。我一点儿也不惊讶，毕竟他次次稳坐榜首，没有才该惊讶。
虽然他的天才早已人人皆知，但我仍能在喧哗中听见不少崇拜风见的赞叹声。
我很骄傲那人是自己的哥哥，却不免再次把自己和他比较，想着本是同根生的我们，为什麽资质天差地远？
相较二、三年级，一年级榜单前人满为患，各个扬头张望、你推我挤。毕竟是新生入学後的第一次段考，每个人都很好奇自己的落点还有谁是本届的黑马。
「反正前几名一定都是资优班的啦！再说上面也不会有我的名字，有什麽好看的？」我不在意地耸肩，想要直接回教室吃午餐。
这阵子每天被跆拳道折磨，回家後根本没精力读书，成绩不理想也是预料中的事，唯一比较在意的是哥哥对我的期望，让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然而接下来王媛靖的话，让我久久无法从震惊中脱身。
「不是资优班的喔！这次一年级的榜首，是一个叫莫天寒的男生。」她抿了抿嘴唇，皱眉思索，「大家都不知道从哪冒出这麽一个天才，科科几乎满分。」
莫天寒？我没有听错吧？
「等等，小雨，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
我张大嘴，半晌终於无力吐出：「是我之前跟你抱怨过的跆拳道社长吗……」
「啊？就是那个？被你批评良心被狗啃的那位？」她惊呼，随即疑惑地问，「可是不是二年级才能当社长吗？」
我也被搞糊涂了啦！
为了确认，我穿越人海，挤到最前方，途中听见此起彼落的交谈声，显然每个人都很好奇莫天寒是何方神圣。
「莫天寒」三个字如贺风见的一样被置顶放大，我似乎忘了怎麽呼吸，呆愣愣地盯着他的名字，直到被另一个女生挤了出去。
放学，莫天寒一如往常在教室外头等我。不同的是，这次整个班级、整条走廊的目光全浓缩在他一人身上。
此起彼落的交谈声透露出人人对他的崇拜与关爱：
「他就是莫天寒，赢过所有资优班的天才！」
「天啊！他长得好帅啊，我以前怎麽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欸欸欸，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故意用乌龟的速度收拾书包，盘算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状况。我总不能直接朝他走去然後和他一同离开吧？这样绝对会被误会的啊！
我怯弱地瞄他一眼，发现他正双手抱胸、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丝毫不被身旁的嘈杂影响。
算了，直接走出去，然後假装没看到他。嗯，就这麽办，反正我又不是不认得路，才不需要他那只导盲犬带路。
低着头，我快速朝後门走去，然後转弯，经过他时还刻意加快脚步。
突然间，我的後领被紧紧捉住，往後拉。
我低头在心里咒骂了好几声，感觉一道道炽热目光朝我刷刷射来。
「跑那麽快干什麽？」冰冷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我们俩就这麽以诡异的姿势僵立在走廊中央，时间凝结，周遭没有半点声响。
最後，我不得已转身怒视他。
「放手啦，很多人在看！」虽然生气，但我仍然压低声音，不想招来更多的注意，仅存的希望是迅速且安全地离开这里。
「不要。」他调整姿势，松开我的制服後领，转而揪住我的书包把我向前推，「走啊！」
天啊，这人怎麽能如此不可理喻。
「我会自己走啦！」
「明天就是和舜安高中的友谊赛了，我要确保你不会出任何状况。」他一脸悠哉地说。
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莫天寒终於放开我，我松一口气，嫌弃地拍拍方才他摸过的地方。
「哼，聪明有什麽用，个性还不是一样机歪。」我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考一考就第一名了，怪我喔？」
我死盯眼前这个男生，消化一整天下来的资讯：
第一，他跟我同年，难怪吴佑承和杨凡之前说跆拳道社有四个新生，也难怪他每天放学都能这麽快来我教室堵我，因为他的教室就在我的正楼上，一个下楼马上就到了。
第二，他是个变态，每天训练、忙社团，成绩竟然还能维持全学年第一，搞得我不能以社团活动当作烂成绩的藉口。
「欸，为什麽你一年级就能当上社长？」前一节数学课，我望着窗外发呆，突然发现这就是最大的盲点，因为社长通常都是二年级的，也难怪我会理所当然以为他是学长。
「怎麽？你一直以为我是学长？」他皱了皱眉，「也太不关心自家社长了吧！」
我没理会他的揶揄。
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接下来的路，我们再也没说话，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犹如浮云般飘渺，又如寒冬般冷冽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