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那时候是故意的!」一想起上次陈姿奈毫无预警地闯进他家,撞见刚洗完澡的他,结果自己就这样被抱住……噢上帝,谬江又开始脸红心脏怦怦跳了,而且还结巴。
「那个是机会!我们要把握机会,Understand?」
竟然在这种时候讲英文……但他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只能默默吞下『把握机会』这句话而已。
「而且……如果有羞耻心的话,那就不是我了,就像被称为女王的也不是真正的我。」她其实没有外人所说的那样高冷,她很活泼的;她也没有外人说的那般成熟,她很幼稚的,但因为自己不擅长讲话,所以才会这样被大家误会。
不过只要跟她多一点接触,就很容易知道她的本性,她简单的像个小婴儿一样,既然是这样,那误解她的,那怕是同班同学,是不是都下意识地拒绝与她深入往来,否则又怎麽会误解她呢?
「那要不要试着改变?」
听谬江这样说,陈姿奈只是默默地摇头,「真正的我,让那些愿意深入认识我、了解我的人知道就好。」
「其他人不是我的伯乐,不需要知道真实的我。」
他们俩沉默了几分钟,只能听到风声,以及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咦?这里竟然有湖耶!该不会是什麽秘密景点吧?」从远处便看见湖面,陈姿奈像个小孩似的特别兴奋,迫不急待地往前冲。
「教练!教练!你看这湖超美的!」陈姿奈趴在木头栏杆上,看的谬江都捏了把冷汗。
「下来,这样多危险。」她这个样子哪有什麽高冷成熟霸气?本质就是个小孩子嘛!同年龄的其他人说不定也没她这麽孩子气。
「是──咦?那边有个老奶奶!」谬江好不容易才让她乖乖从栏杆上下来,没想到陈姿奈却沉不住气,看到旁边的长椅坐个老奶奶,便立刻冲过去搭讪人家。
现在的小孩行动力真旺盛──谬江不禁这麽想。
看来他真该认老了,才二十九岁还没三十岁,竟然就跟不上十七岁的行动力。
谬江缓慢的走到长椅旁,这时陈姿奈已经和对方聊起来了,这也让他发现,陈姿奈对陌生人好像比较能展现活泼的那一面。
这位老奶奶穿着和服,还披了件绒毛披肩,看起来还真像是有些像是日本上了年纪的女性。
「婆婆原来是来自日本呀……难怪气质这麽不同。」陈姿奈说。
她一直觉得日本女性和别的国家的女性气质不同,虽然也不是特别有气质,但优雅绝对比别人逊色。
「是啊。虽然嫁来台湾也几十年了,但我还是习惯这样的穿着。」老奶奶笑着说。气质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可思议,即使是上了年纪,她脸上的皱纹也掩盖不了她一身的气质。
「看到你们年轻人在约会,我就不禁想起我那先走的老伴呢……我们以前时常坐在这,欣赏这座思念湖。」她看向湖面,彷佛回忆起很遥远的过去。
「思念湖……这名字听起来好悲伤……」
听陈姿奈这样讲,老奶奶不禁一笑,「也是呢,听说以前有对情侣在这订下约定,因为男生要去打仗了,他们约定一定会平安归来,但男生死於他乡,所以那女孩每天都在这思念着她的情人,盼望他回来。」
「也因此有少数人称这里为约定湖。」
因为少女相信,情人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完成他们的约定,所以在这里思念、守候着。
「那麽那个女生呢?最後怎麽样了?」
老奶奶看着陈姿奈的双眼,「她依旧是没等到,但她还是每天在这里思念守候……很蠢吧?明知道等不到人,却每天在等。」
陈姿奈看着湖面,并没有注意到老奶奶眼角的泪光。
「我并不觉得蠢,我想这应该就是那女生思念情人的方法。」
「这里一定聚集了他们许多回忆,在这里回忆他们的过去及约定,我想这是最好的思念,以及最能表现她对那人爱的方法。」
陈姿奈的话让她的情人,以及年长她许多的老奶奶都非常吃惊──有谁能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会说出这种话?
「他们一定很相爱,才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思念对方。」陈姿奈为自己的言论做出一个结论。
「一定……这就是所谓的忠贞吧?」老奶奶眯起眼,眼尾那代表岁月流逝的鱼尾纹,由原来的忧伤转为快乐,「你说的真不错,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掰掰罗。」
老奶奶带着轻盈的脚步离开。
「你还真了不起。」谬江坐到老奶奶原本的位置。
「咦?」
「没什麽,只是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非常好。」谬江并没有告诉陈姿奈,刚才所听到的故事,主角应该就是老奶奶和她已故的伴侣。
「教练,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麽约定?」
陈姿奈牵起谬江的手,但是现在一直停在湖面,「这只手,你要牵一辈子。」她举起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那……可以再增加一个吗?」
看陈姿奈点头,谬江才小声地说:「按照万物自然原理,我会先回到上帝身边,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寻找到下一春,陪你度过剩下的日子。」
「我不要!」陈姿奈激动的站起,「就算你走了,我也不要别人来代替你的位置!」
「别这样,如果我走了,不就没人陪你了吗?这叫我怎麽能走的安心?」谬江从後面抱住陈姿奈,在她耳边轻轻说。
「那……那……你不能太早走哦,如果我老了,就不会有人要我了,这样我就不用完成这个约定了。」
「嗯,我答应你。」谬江再次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又在沿着路走回去。
「对了,教练。」
「嗯?」
「我想跟你说说我家。」
她们两个又在路上找了个长椅坐下。
「老实说……我有点羡慕教练有那样的母亲。」陈姿奈仰望着天空。
「咦?」谬江有些惊讶,看着陈姿奈的侧脸,他从眼神中感受到说不上来的寂寞。
「我是单亲家庭,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所以我不晓得所谓的『母爱』,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当我看到教练的母亲时,便萌生了『原来这就是母亲吗』的想法,因此也有些羡慕。」
听到这里,谬江很想吐槽……他家老妈根本不是正常母亲,请别把她当范本啊!
「而且教练也有爸爸的感觉!」陈姿奈露出灿烂的笑容,双眼成眉月的样子。
「什麽?」谬江睁大着眼睛、傻眼的看着她。
不是吧?他才三十岁不到,被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说像爸爸?这是变相的在说他老吗?
陈姿奈嘟起嘴、看着谬江,「教练你该不会想说我有恋父情结吧?」
「嗯……有点想。」谬江尴尬的笑说。
不过陈姿奈的父亲很年轻,大他不到十岁,而且保养的又好,若不说年纪,他真的会以为她父亲不到三十岁。
「那、那是因为教练让我有安全感,所、所以啊……啊!不过我是喜欢教练的呆萌唷!」陈姿奈的双眼又笑到呈眉月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呆萌?」年轻人的新名词,他真的不太懂。
「就是呆呆又萌萌呀!」
「嗯……」好吧,他真的不懂。
「反正就是……这样!」
「你这结论也太潦草了吧?」谬江戳着陈姿奈的额头。
「唉唷……」
「唉唷什麽!害我以为你要说什麽沉重的事情哩!」
「嗯?沉重吗?唉唷!你想太多了啦!」
当陈姿奈要继续说下去时,谬江突然抱住她,道:
「虽然我没办法给你母爱,但我会用尽一生去爱你。」
「在你放手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