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知道谁和她说过：恋人就像是期间限定的超级好朋友，等保质期一过，两人就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变成仇人，或变成朋友……不过经叶可心观察，更多时候会变成永远没机会变熟的陌生人。
比如她曾在交往了两年多的周越。
当初热恋期的时候好的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时间掏出来和对方分享，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过节，就差没一起进厕所。结果到了交往後期，叶可心却在周越的暴力下度过一段相当黑暗的岁月，直到高二因故转学後，才结束这段不健康的关系。
虽然和第五号慕晨的分手理由似乎不存在於叶可心的记忆里，但冲着在咖啡厅包间里，他给她脖子来的那一下，就让她更确信她和第五号慕晨的保质期早过了，硬凑在一起只会让这段关系腐烂发臭。
她将手机关机，浑浑噩噩地回到租屋处，锁上门後，她拔掉所有电器插头，手里抓着把水果刀缩回床上。
当幕晨掐着她的脖子，说出：「我喜欢你」後，她就知道死期已经距离自己不远。
——她随时都可能死去。
现在距离她离开咖啡厅，已经过了快三十个小时，她躲在棉被里瑟瑟发抖。死神的镰刀抵在她脖颈上，不知何时才打算给她个痛快。
喀答——喀答——喀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亮起又暗去，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叶可心终於抵不过疲倦沉沉睡去。
梦里的慕晨恢复她曾熟悉的模样。
他在桥下拦截她，逼她坦白身上伤痕的由来後，隔天跑去学校把她的前男友打了一顿，这件事大到闹上当时高中校版，几个人还被叫去校长室会谈。
虽然这其实属於犯罪行为，但那个时候，她真心觉得慕晨这辈子没这麽帅过。感觉他就像个英雄一样，将她从恶魔的手中拯救。
＊＊＊＊＊＊
五月的清晨又湿又冷，外面正下着雨。
滴滴答答的雨声渗透进窗内，空气里带着阴冷的潮气。
吵醒她的，是一阵脚步声。
塑胶拖鞋与潮湿的地面接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有人闯入了她屋内。
认知到这点後，她浑身一僵，手里小幅度摸索着被窝里水果刀的刀柄，紧紧握住後缩在床上不敢动作。
她侧耳去听那人的动静。
那人在她房里走来走去，间歇带着扫把刷过地面，还有摆放东西的声音。最後徘徊的脚步停在她床边，她连忙调整气息打算装睡，却在那人触碰她脸颊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贴在脸颊上的手掌，冷得像某种蛇类，带着令人不快的湿气在她脸颊滑动。
「可心，早上好。」一道低沉、带点清冷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几乎是一瞬间，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醒来了怎麽不张开眼睛？还在赖床？」那人贴近她的脸，热气伴随着上扬的尾音染湿了她的耳廓，潮湿的感觉像是有软体动物在她皮肤上爬过，她整个人狠狠颤抖了下。
「我买了早餐来，快起来吃。不吃会没有精神的。」
他说完後，将手放在了她头上，顺着发线轻轻抚动，虽然几乎没出力，但从上方传来的重量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慕晨……为什麽你在这里……」她应该更有气势地质问的，可是当她开口，只能发出快哭一样的微弱声音。
「我来看望你。」慕晨轻飘飘地说：「脖子怎麽样了？还会痛吗？」
脖子……
咖啡厅里窒息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叶可心看着那只朝她伸来的手，瞳孔猛地收缩，她抬手将水果刀朝他刺去。
慕晨向一旁躲闪，刀子捅入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他反手一捞，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重重摔下地面。
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她一瞬间恍惚了下，她费力抵撑起身体，听见慕晨发出一声闷哼，他拔出插在肩膀上的刀。尽管刀子没入不深，拔出来时，还是溅出不少鲜血。
「你居然拿刀刺我……」他握着淌血的刀刃，朝她走近，并用一种委屈的语调说：「我肩膀好痛。」
「你打算做什麽？」
「我被你刺了一刀，那我也要刺你一刀，这样才算公平。」
慕晨缓缓在她面前蹲下，举起刀子、挥落！
那动作彷佛被拉慢了好几拍，却又快得她无法躲避。
“噗滋！”
「呃啊！」
刀尖插入柔软的腹部，并微微往下划拉，拔出时带出大量鲜血，发出了一阵黏腻的声响。叶可心张口想发出声音，却呕出一大口血。
她忍着剧痛往床角後退，想远离那个恶鬼一般的男人。眼泪混着血液在脸上流淌。
「恶魔……」
逐渐失去光彩的瞳孔中，倒映出男人茫然的面孔。
「可……心？」
慕晨颤抖地走到她身畔，蹲下，并将她抱在怀里。
「您的恋人已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在咽下最後一口气前，她的耳边传来了这样一道奇怪的电子合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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