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见苹伦打开了脸书页面,我忍不住问:「你要发文吗?」
「对呀,打个卡,让张皓呆羡慕死!哼哼。」她打趣道。我想,苹伦是真心喜欢张皓维的,否则也不会做每件事时都要想起他。
结果想着想着,就忘了提醒苹伦发文时别标注我,或者至少帮我挡个脸。
当队伍又往前移动了几步时,苹伦嘴上便啧啧几声说:「我们班那些臭男生,都在叫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没一个正经。」
「千万不要。」我摇头摇得像波浪鼓。
「安啦!如果有人乱加你好友,你通通删光就好了。」苹伦大概正在回覆留言,边按萤幕还边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可恶,什麽叫有男朋友就没身价了?好歹我也算是个正妹啊!不知道工学院就是要护花吗?」
我被她後面几句话逗笑,抬起头的时候,余光隐约瞄到有个眼熟的身影走进了不远处的展场入口,但等我定睛再看,人已经不见了。
是错觉吗?我不自觉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但队伍忽然又开始往前移动,我只得收回视线赶紧跟上。
等终於进入了展场後,苹伦马上就玩疯了。展场满大的,分成了好几个仓库,展出的图像很丰富逗趣,互动性也很高,几乎每个展区都可供人拍照留念,设计得很「亲民」。
也因为这缘故,我成了专属摄影师,很忙碌地追着她到处照相,反倒没闲暇去在乎展场到底有多少陌生人,时间几乎都在走马看花中度过。
当苹伦又朝着一幅张大嘴的鲨鱼图跑去,而我正打算跟上的时候,後方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胸口一窒,我差点失手让手机摔到地上。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从後方传来女生细柔的嗓音,让我松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回头,原来是个正抓着数位相机的马尾女孩,她用带着歉然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跟朋友们照张相。」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伸手接过了相机问:「要拍哪一幅?」
「那边地上的铁塔,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大家一起爬上去的样子吗?可能要看一下角度。」马尾女孩指了指不远处角落的铁塔图,它有趣的地方在於仰视的视觉效果,分明是平面图,乍看却像是立体的。
马尾女孩的几个朋友们正站在铁塔旁排队,下一个就轮到她们拍照了,大概是想利用铁塔的构图,拍一张所有人一起攀上铁塔的照片。
「好。」我拿着相机颔首走近。这时,背後又来了另一群高中生左右年纪的女孩子,将我整个围起来,想必也是要等拍铁塔的。
待马尾女生和她的朋友们都摆好姿势,我又帮忙指挥做了一下微调,让照片拍起来的感觉可以更真实。差不多花费五分钟,等他们确认好照片满意了,我绕过人群再往大鲨鱼的方向望时,却不见苹伦的人影。
「苹伦?」边左右张望,我边往大鲨鱼的画作走,但这时大鲨鱼的周围并没有很多人,所以苹伦在不在附近是可以一目了然的。
我有点心慌。
几年前那晚,同行的鹤羽不过从我的视线内消失不到三秒,之後就一辈子离开我了!
这当下恐惧的感觉重叠,我的腿有些发麻发软、不听使唤,可是一想到必须快点找到苹伦,我几乎是不断用意志力在命令双脚快点动起来,隔了一阵子,才真正能够迈出步伐。
我惶惶然地在展场内疾走,眼睛不忘到处搜寻苹伦的身影。被她拿来当相机的手机还在我手上,以至於我根本没办法打电话跟她联络。
怎麽办,我该怎麽办?还是这里有服务台吗,我直接去广播寻人会不会比较快?
有了目标,我低头走过一个转角,正想开始寻找服务台的位置,就和一个正好站在转角不远处的人正面撞上,重心不稳,我直接跌坐在地,连苹伦的手机都往旁边摔在地毯上。
我顿时被吓得无法动弹。
与那晚的情形太像了……我被人推倒在楼梯边,坐倒在地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鹤羽从坚硬的大理石楼梯上滚下去,我将手伸得再长都拉不到她……
我只能疯狂地喊她的名字,声嘶力竭。
「小姐?小姐!」
忽然有人用力摇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却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