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用力地,再活一次 — 第八章、累鬥累(5)

-作者按:预计下星期一假如会更新的话,到时候大谷就会出场

III

就算在Facebook见到滕思悠跟裴星如「放闪」,清清居然也没感觉。阿芷指着手提电脑,尖声道:「那个冷心冷面的滕思悠竟然这麽高调宣布恋情!也难怪,这女生太美了,有一种……不能说是妖艳,应该说像是从魔幻故事走出来的女主角,很有灵气。」

相片中,滕思悠搂着裴星如的肩膊,两人面前放着一个草莓蛋糕,她娇笑着靠在他的肩,丽眸闪烁如夜星,彷佛一下子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连很少笑的滕思悠也破天荒地露齿一笑。怎能有这麽相衬的情侣?出色得不可思议,清清无法想像除了裴星如之外,还有什麽女人配得上滕思悠。

「你没事吗?」阿芷见她呆立,方想起清清以前深爱滕思悠。难怪庄子老说她迟钝,她怎会让清清看这照片呢?

清清回神,轻轻一笑,捺住自己的情绪:「别乱想,我以前单恋他,我跟他从来没有发生过什麽,这时看了照片,不能说是没有半点难受,可是……也觉得事情不过就是如此。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为免阿芷担心,清清逼她陪自己出去买零食,又窝在房里看综艺、看动漫,到凌晨两三点才肯睡觉。关灯,直至她听到阿芷的床传来稳定的呼吸声,清清才敢用棉被捂紧自己的脸,浑身发颤地饮泣,让布料吸饱涕泪。

滕思悠这招真够狠。上辈子她逼滕思悠跟自己结婚,裴星如当了十多年第三者,还生下私生女,这次轮到水清澄要还债吗?那麽,她要当多少年第三者?她日後也会瞒着全世界,为滕思悠生孩子吗?然後她永远被标上「二奶」的污名,一辈子见不得光,无法正常过活。父母肯定耻於有她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原来当第三者的滋味是如此,犹如走入一个幽暗的死胡同,前路没有光明。

这种尽是在受苦的第二人生,还不如不要。可是她不能再这麽任性:生命诚可贵,她至少要让父母善终。为了爸妈,她再辛苦也不能倒下,她不是还有很多後悔的事想要改过吗?比如撮合滕思悠跟裴星如——不是成功了吗?这辈子,裴星如再也不用当第三者,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会跟他生个可爱的女儿,万千宠爱在一生。

她心心念念的清攸,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或拚命考得好成绩、只盼冷酷的父亲能看自己一眼。因为,清攸不可能诞生在这世上。

脑中的思绪成了一团打结的毛线,她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唯独眼泪掉个不停,像一只躲在山洞、受了重伤的野兽。没有人明白她自作孽的痛苦,这些事不可能向人诉说。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因为她明白,她选择再活一次,不是为了当一个撒娇的无知女孩。她告诉自己:我一点也不可怜,我现在受的所谓苦,全是自作孽,没有人有义务同情我,包括我自己。要修正一条走歪的路,没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尽头,无论有多痛,她都要挺直腰板,不教任何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裴星如在学期完结後约清清出来吃饭,她容光焕发,跟清清的病容势成对比。

「你的脸色看来很差,最近都完sem了,论文交完了吗?」

「天气反覆,不小心病倒了。」这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她同时应付繁重的课业跟滕思悠的需求,身体负荷不了。某次在图书馆捧着五六本参考书下楼梯时,忽然脚软就跌倒,硬生生滚了一层楼梯,腰背乌青一片,右腿扭伤,看了一个月铁打才康复。她声称行动不方便,一个月没回家,父母轮流来大学看她、为她带汤水跟饭菜。幸好滕思悠跟裴星如的恋情搞得高调,令他无法来中大找她,以免被旧同学碰见。滕思悠一天到晚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她心烦极了,一概没有听,某一刻觉得:就算他真的将她的情慾影片放上网,她也没所谓了。

当然,他没有做到这一步。

裴星如叮咛她要怎样保养身体,清清分神听着,事实上她昨晚前後只睡了四小时:「对了,你跟思悠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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