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冯比我大几岁，我们都曾是无刃的成员，後来无刃消亡，我们也就自力更生如此罢了。」秦何唯笑着，云淡风轻。
无刃曾是传闻中的杀手组织，不知在哪天起就再也没听过了，小道消息谁也没有在意。
「有段时间我们轮流为彼此守夜，客栈中一人睡一人守，清晨赶路夜晚休整。说是赶路，其实是流浪，毕竟无处可去。」
「再後来我考上秀才，被破格提拔，姚笙冯当然也在那时成了宰相。」
「所谓的婚约，只是我们必须为彼此守夜而骗店小二的，毕竟只有同住一间房才能确保另一人睡着时的安全。」
秦何唯省略了很多细节，淡淡的将过往说去。
「婚约……」齐昊愣愣的，所谓的婚约，只是他们的自保方式而已?
没有自己想的海誓山盟?没有自己想的才子佳人?
「没有誓言吧?」齐昊问着，心安了一半。
「这......还是有的。」秦何唯说道，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终不负掌中雪。」
「什麽意思?」齐昊话中有些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秦何唯淡淡的笑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让我来吧。」秦何唯看着齐昊不再皱眉，只是怀疑的看着自己，便知道他的心结已解开，伸手就拿过毛巾继续帮他擦头发。
「这床换个吧。」齐昊看着床，说道。
「睡得不安稳了?」秦何唯问到。
「倒不是不安稳，只是最常需要的就还是要最舒适的对吧。」齐昊探着她的口风。
「是啊。」秦何唯没有反对他的话。
「我的意思是……」
「你要把这当主卧房?」秦何唯打断他的话，问到。
「对。」齐昊点了点头。
「都依你，其实我没怎麽在床上睡觉的。」秦何唯没有反驳。
「这样你的身子会坏的，这可不行。」齐昊说的斩钉截铁，秦何唯而只是转移了话题。
「那眉娘她们要怎麽办，你也得分配天数给她们的。」
「再说吧。」齐昊有些淡淡的别扭，他所有兄弟都希望自己的正妻大度再大度，可为什麽只有他的妻子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问起他如何雨露均沾。
「何唯姊姊，妹妹现在能进来吗?」外头有一声音响起，是嫦香站在了门外。
「进来吧。」秦何唯说道，齐昊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出声，只是维持同个姿势。
「夫君……」嫦香讶异的看向他们的互动，本以为他们近日会闹个天翻地覆的，开门却是如此恩爱的画面。
「我给的钗子你怎麽没有戴上?」秦何唯问到。
嫦香是标准的古典美人，樱桃小口、柳腰细眉说的就是她的美，脚步特别小，秦何唯一听脚步声便能分辨。
「那是、那太贵重了，等到非戴不可实在戴吧。」嫦香说道，想起那钗的高贵，她就不敢随意戴上。
「那簪呢?簪总能戴了吧，明日便戴着吧，由你戴的话，应该很好看。」秦何唯笑着，示意她进来坐着。
「我，我是来问姊姊的。」嫦香这时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
「问吧。」秦何唯没有问「问什麽」，而是任由她问。
「姐姐你喜欢什麽颜色?帕子喜欢什麽款式?」嫦香问道。
「蓝色吧，绣样式……绣上你的名字吧，让我做个纪念。」秦何唯笑着，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可是，绣我的名字会不会不妥。」嫦香怯怯地问。
「你的绣艺可是人尽皆知，怎麽会不妥。」秦何唯说道。
「可，终究不正式……。」嫦香不安地说道。
「你赠的还有不正式?」秦何唯说道，表明了她的态度。
只要是嫦香绣的，她便敢带出去使用。
「知道了，那妹妹先退下了。」嫦香害羞的笑，离开了房间，而房间门不一会儿又被打开了。
「妹妹打扰了。」进来的是眉娘，她端了小糕点与茶进房。
「给我的?」秦何唯问到。
「还有夫君的。」眉娘笑着，却没想到齐昊此时竟然在这。
她糕点只备了两份，一份给秦何唯，另一份是要给自己吃的。
可现在见到齐昊，她也只能这麽说了。
秦何唯把毛巾放下，接过糕点递给齐昊。
「吃吃看吧，眉娘的好意呢。」
「……」齐昊安静的拿起糕点，一口便塞进自己的嘴里。
「不要吃那麽急，我去倒茶让你润润。」秦何唯皱眉。
齐昊接过茶，啜了口。
「好吃吗?」秦何唯问到。
「好吃。」齐昊这时才看向眉娘。
「好吃这个便也吃了吧，我晚餐吃多了吃不下。」秦何唯说道。
「恩。」齐昊小口小口的吃，眉娘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晚了，你先去休息吧，这些餐盘我再令人收就好。」秦何唯发现到她神情的怪异，便让她先下去了。
「那妹妹先退下了。」眉娘如释重负，匆匆地离开了。
她第一次见到齐昊如此表情，面上一点欢喜都没有。
可他又是如此安静，甚至让秦何唯帮他擦头发，他们的相处……实在令人费解。
「仍然头疼吗?要不今日先睡了吧。」秦何唯问齐昊。
「不了，你先批你的奏摺吧，我等着。」齐昊说道。
「可，不行的。」秦何唯摇了摇头。
「为甚麽?」
「那样太晚了，你会头痛的。」秦何唯皱眉。
「你要是知道我会头痛就早点睡。」齐昊看着秦何唯，没有妥协。
「唉……现在就寝吧。」秦何唯叹气，看着齐昊。
「你不批奏摺了?」齐昊讶异她的决定，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等上一两时辰的。
「奏摺比不上你的健康重要。」秦何唯理所当然地说道，命丫环端了盆水和毛巾进来。
「那可是天下大事。」齐昊不赞同她说的话，可却能感觉到她的关心。
「我明日在处理，天下不会因为我一天没批奏摺而乱序。」秦何唯接过水与毛巾。
她蹲下来，帮齐昊洗脚。
「别闹。」齐昊见她要帮自己拖鞋，便喝斥道。
「我没有闹。」秦何唯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不该是你做的。」
秦何唯看着齐昊，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如何当位好的正妻，温良恭俭让、无才便是德我都做不到，既然如此我便至少做到其他人曾做过的。」秦何唯说的很慢，她轻轻把他的脚抬起，轻轻的帮他擦拭。
她认真的齐昊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只是他的脸红透了，也不再看她。
「你先就寝吧，我去倒个水就来。」秦何唯淡淡的笑了，晃花了齐昊的眼。
她离开房间前将蜡烛吹灭，旗号在暗夜中什麽也看不清，只好先躺下。
「你睡里边吧，我睡外边比较习惯。」
齐昊看不清她的脸，却依稀见她将头发放下了。
「好。」他往旁边移了移，便听见秦何唯将拐杖搁在旁边的声音。
「睡吧。」秦何唯没多说什麽，只是躺在他身边。
不知不觉，齐昊便睡着了。
秦何唯看着睡着的齐昊，也睡了过去。
当齐昊再睁开眼时，却见到秦何唯已经穿戴整齐在批改奏摺了。
「你醒了?」秦何唯抬头，看向他。
「现在是甚麽时候?」齐昊问道。
「卯时，快辰时了。」秦何唯说道，起了身要外头的丫鬟端水盆与毛巾进来。
「今天起的有点早了，平日我都是辰时才起来。」齐昊笑着应了她。
秦何唯看向齐昊，果然睡了一觉心情就变好了。
「洗洗脸吧。」秦何唯端着水盆与毛巾进来，将毛巾递给了齐昊。
齐昊接过毛巾，沾水的毛巾上还温温的。
「这水是温的?」齐昊诧异。
「用温水洗脸比较舒服。」秦何唯说道。
齐昊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他的娘子也太体贴过头了吧……!
「今天你要去哪里?」秦何唯拿着他洗过的毛巾与水盆，端了出去给丫鬟收拾。
「今天已经和几个朋友约在金富楼了，中午应该会回来吃饭。」齐昊笑着。
金富楼是京城有名的赌场，秦何唯心中开始盘算着。
能做到在京中开赌场的，定是哪个王公权贵，而是谁开的她心中大致也有数，齐昊应该是安全无虞。
秦何唯点了点头，看着他穿好了外衣。
「玉佩戴着，钱不够让明卫回来取，有事了就找我。」秦何唯帮他系上了玉佩。
「马车在正门候着，吃完早膳再出门，早膳在正厅了。」
秦何唯没再多说什麽，见齐昊点了点头便回去继续批奏摺。
不知过了多久，秦何唯发觉自己已经将所有奏摺批完了而齐昊还没回来。
「现在几时了?」秦何唯走出去，问在房外守着的丫鬟。
「现在未时了。」那丫鬟怯怯地回答秦何唯。
「明三备马车，去金富楼。」秦何唯看着守在丫鬟对面的明三，说道。
「是。」明三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听说昨天明二帮大人的夫君驾车价的好便放假去了，没想到机会那麽快就有可能来到。
「别留齐昊的饭了，我等等带他客栈吃。」秦何唯说道，便匆匆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