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没有记错,昨天是她的生日兼结婚纪念日,是以她兴高采烈地采购,打算晚上在厨房打展拳脚。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晕眩,头重脚轻的,眼前一黑就断片。不知隔了多久,她是头痛疼醒的,扶着脑袋、支起身子,原以为是再熟悉不过的贫血,岂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幽暗的陌生房子,她所枕着的桌上有一饼蜡烛泪,烛光扭得像鬼火,带着丝丝绝望与诡秘,蓦地让人心惊。
飒爽忍住头痛、坐起身子:「翘轩?渺渺?」
没人回应。
该不会是绑架案?可哪有绑匪不把肉参牢牢绑好,还让她自由走动、视察环境?反正先开灯吧。一有此念头,她自然而然地走到大门旁边,拍下灯掣,彷佛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有种熟悉的既视感。然而当白光灯照亮一室,她看清楚房间的格局与摆设,竟怎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这里。
这房子仅二百多尺,大门旁边有一间堪称斗室的房,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跟一个小衣柜。所谓的客厅有电视、两人座的旧沙发、一张摺叠式的饭桌上,贴着年代久远的贴纸,她倾前一看,那是一只浅橙色的暴龙,跟一个戴着风镜的蓝衣少年:「亚古兽跟太一?都多少年前的动画啊。」说起来,凉风小时候特别爱看《数码暴龙》,她陪妹妹看过才记得角色。
问题是:她又不喜欢《数码暴龙》,哪来的贴纸?
「那个……请问有人吗?」她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这房子有人没人,一眼看完,连小得转身也有困难的厕所、跟小小的厨房,都空无一人。
秋飒爽看看窗外,夜色正浓,隐约有几声苍凉的鸟鸣,勾出人心底的黑暗与恐惧,忽然她就心跳起来。可是要从这里出去吗?她去买菜的时候不是白天吗,好像还不到两点钟,她还要去接渺渺放学的。这麽一说,难道凉风一直在老家照顾渺渺?她失踪这麽多小时,柳翘轩也一定担心得要命,今天可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翘轩意外地着重各式纪念日,倒是她三不五时忘了,过後总被他修理一番。
手机、手机!
「妈的,找了这麽久原来在眼前!」就在那饼蜡烛泪的旁边,躺着一支痕迹斑驳的银色手机,她先是没注意自己的手机颜色不同了,翻过来才愣着。屏幕下那颗久违的圆点,真是十分怀旧的设计。这八到十年的iPhone都没了这颗主要用於指纹解锁的按钮,现在都是用语音、脸、甚至面部表情来解锁。秋飒爽的手机也是这样:「怎麽搞的?这到底是谁的东西?」
她下意识以拇指按下去,按了两下,手机居然解锁,证明这是她的手机。吊诡的是,她最近十年都没用过这一款手机。主机画面是她跟柳翘轩的合照,可是仔细一看,两个人的造型都很古怪:她蓄着长而厚重的黑发,戴着老土的黑框眼镜,笑得腼腆;柳翘轩顶着一头蓬松有型的乱发,可这乱不是真乱,是用发泥抓出层次感的「乱」,打扮得佻达帅气,一张脸阴柔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