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一个风和日丽,天空蔚蓝的比海水还深沉的下午。
我特地早起,精心梳理了一番,着上平时很少穿的裙子,再用我那拙劣的化妆技术,小心翼翼地化了个淡妆。
虽然是约下午两点,但我却莫名紧张,从早上九点就开始期待。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姜邵威喘着跑来。
「没有,才刚到。」
千篇一律的等人剧情,千篇一律的客套对话。
却使我扬起微笑,心情不自觉的愉悦。
微凉的徐风将我的裙摆吹起一个小弧度,也将姜邵威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
走进捷运站,我们穿越汹涌的人潮,为了不被挤散,姜邵威还拉着我的手腕,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好似窜起一道电流,有点刺麻。
「最近有一部爱情片上映,我们等等看那部好不好?」
「我都可以。」
进到电影院後,我才发觉一男一女看爱情片有多尴尬,看这部片的人大多数都是情侣。
我和姜邵威这样,算不算暧昧?
这是一部以音乐为背景的爱情片,男女主角在乐团认识,原本应该要发光发热的乐团,却因为一场重大车祸,女主角和团里两个团员受了重伤,被迫暂时放弃音乐梦,团里仅剩男主角和一位团员,而男主角则因为父亲的反对,必须退团,整个乐团濒临解散,女主角相当沮丧,也渐渐不愿再碰触音乐,男主角凭着对音乐的梦想,强力与父亲抗争,甚至为了帮助女主角重寻音乐的热爱,费尽心思做了许多,并且用音符谱出了一段恋曲。
电影的结尾,乐团终於足以扬名国际,男女主角也得以幸福快乐。
整部电影爱情色彩并没有太过鲜明,却相当赚人热泪,後劲十足,让许多人出了电影院後,仍然哭得久久无法自己,包括我。
「莫雨岑。」姜邵威低沉的嗓音於我耳畔响起。
我只需微微侧身,便能看见他今天没有黑框眼镜阻碍的瞳孔。
清澄而幽深,好似一汪深水。
「……嗯?」我有些局促。
「你哭起来很丑。」……
我怒瞪姜邵威一眼,伸手就往他背上大力拍一下。
「莫雨岑你能不能手下留情!」他揉了揉被我「凌虐」的後背,「想哭就到我怀里哭,我怕你哭太丑会吓到人!」
我瞠大双眼,原来姜邵威会说这麽浪漫的台词啊?虽然他後一句真是欠扁的可以。
「却,我不对白目手下留情的。」
我手捧爆米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塞着爆米花,姜邵威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挨在我身旁,这情景活生生就像是,男朋友惹女朋友不开心,用爆米花讨好女朋友。
「年轻人,买爆米花讨好女朋友是没用的,你不如买束玫瑰花还浪漫些。」一对中年夫妻笑吟吟地朝着我们说道,男子手挽着女子,看起来是对相当恩爱的夫妻。
「那个……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尴尬地摆摆手。
「怎麽?那小子不好啊?瞧你这一脸嫌弃样。」
男子的脸上,彷佛写着「套路很深」四个字……
「我们……」我急欲解释,却被姜邵威抢先一步打断:
「我们很好,我也对她很好,谢谢大叔的关心。」
「哈哈哈,老婆你看看,多麽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啊。」男子爽朗地笑了几声,而後便带着他妻子迈步离去。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姜邵威,你刚刚为什麽要说那种话?」我蹙眉。
「为了让大叔离开啊,你看看他这下不就走了吗?」
我深呼吸,「……好。」
我们搭公车到市区里一条热闹非凡的街,从街头到街尾,大致上都是小吃,我们也没有像情侣一样,边走边你一口我一口的你侬我侬甜蜜吃法,毕竟身为吃货,要我和一个男人共享食物,我实在无法接受啊!
但我们依旧一路吃到底,完美无缺的身材,在我吃完这些後,原先平坦的小腹,都围了一圈肉了。
「你还真能吃。」姜邵威打量了我全身上下,摇头叹息。
「能吃就是福,懂吗?」
「你男友如果看到你这副德性,大概马上提分手。」他睥睨着我。
「会因为这样而和我分手的男生,我也不要。」
「我不会啊,那你要不要我?」
姜邵威突然一脸认真地看向我,我愣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反应,我们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而後,我才後知後觉的大笑。
「呃啊哈哈哈哈哈哈,姜邵威你很会撩欸,常用这招把妹?」
姜邵威闪烁的眸色瞬间黯淡,清俊的脸庞霎时垮下。
沉闷的气氛就这样一直延续到捷运站,这个时间点又恰逢尖峰时段,比起早上的人潮,硬是拥挤了好几倍。
捷运里闷热地让我几乎要喘不过气,人与人之间无意触碰到的黏腻感,更是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万般不适地揣着姜邵威的衣角,他彷佛感受到我的不舒服,抛下方才的尴尬,微微侧身替我阻隔三分之二的人群,双手几乎要圈住我,距离接近的只剩下约略三公分,我可以微微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柔软精香气,甚至隐约听见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我是不是不应该赴这个约?这样我就不会陷入暧昧的窘境了……
「欸,你头发上怎麽有卫生纸屑?」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邵威的头发。
「在哪?」他低下头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拨到头发乱的像鸟巢似的,卫生纸屑还是原封不动地黏在他头发上。
「噗哧。」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些於心不忍地噙着笑,踮起脚尖帮他梳理头发。
突然,我猝不及防地被後方的人撞了一下,脚步踉跄,有些站不稳,就这样落在姜邵威怀里,直直撞上他的唇。
我们瞠大双眸互视着,这场……唇与唇的撞击,来得太突然,不只我们不知所措,撞到我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不确定这个时间点该不该道歉。
我稍稍退开,低下头不敢直视姜邵威。
尽管我百般想忘掉刚才那个吻,唇边残留的余温,却不断提醒着我。
那是我的初吻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