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月》 — 50-53

《六月》电影小说50-532016.版

〖胡军长语带关怀安慰士兵的情绪。

「我知道今天有人临阵逃脱,他会受到军法处治;这儿是军队,没有民主可言。服从是我们的天职。新任务已经下达了。如果有人不想参加就回家耕田去。」胡军长语气坚决。

一片沉默没有人作声。

他由腰後拔出手枪拉开了拴:「有没有人想回家耕田的?」语气有点凶了。「想回家的站出来!」把手枪在空中挥舞着。

整条走廊空气死寂无声。〗

《六月》电影小说2016.版(连载中)50.-53

50部队第一次进城大街日

马路两旁一排排高高的白杨树直指瓦蓝明澄的天空。一架军方直昇机在树梢上空盘旋发出剌耳的马达声,机身上红底白字的「八一」标志显明。

地面上有一长串的军车,坦克、装甲车像一条长蛇阵被路口的路障阻挡被迫停在那儿。几万市民像蚂蚁一样叮附在长蛇身旁,四处人山人海。

学生纠察队长章建站在一架汽车顶上正用手提扩音器不断喊话喊口号。他上身穿着件蓝白相间的T恤分外显眼。

「人民军队爱人民,爱国无罪民主有理!」

「天安门广场是我们民主的希望,不能让军队进城镇压学生。为了中国的明天,坚决把军队堵住。天安门广场不能丢!」

路口有三架被市民推倒的双节车厢无轨电车横躺在路面堵塞住了通道,其中一架在燃烧黑烟冲天。直昇机的身影伴随着刺耳的马达声在黑烟上空掠过。

一架坦克正向路口的路障加速冲去。一声巨响,三辆无轨电车被撞歪斜开了一道口子。

周围有几仟市民远远地盯着。

坦克开始後退准备作第二次冲击。

几仟市民在几个年青人的指挥下潮水般涌向车辆将撞歪斜的车身又推回原位。

坦克又一次冲上来猛烈撞击又发出巨响。车辆又被撞开了一个口子。

当坦克开始後退时人群又潮水般再次涌上将车辆推回原位。每次人群都发出欢呼声。

如此竟然重覆又重覆了好几次。

当人群又潮水般涌上来的时候催泪弹越过上空在人群中爆炸。天上的直昇机夹着引擎的轰鸣正向人群发射催泪弹。

催泪烟雾弥漫人群四散奔逃。

「法西斯!杀人凶手!」空气中不断传来章建的叫駡声。

数十辆军车上的士兵都是首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坐在车厢内默然无语。

这时开始有许多人向军车上的士兵投掷自制燃烧弹、玻璃樽、石块、砖头,可说密如飞蝗。

一架装甲车上。

士兵程江探着半身往外窥察时被砖头击中,大叫一声倒下了。他的副手李进明赶忙将他拖回车中把车顶盖关上。

装甲外壳还是批哩叭啦的被砸了好一会。

程江捂着流血的额头紧咬牙关将头上钢盔扔在一旁。

「操他奶奶的,老子手中有枪一定全毙了他们。混他妈的账。」程江来自湖南湘西,横眉大眼阔额厚唇说话粗声粗气。

「怪不得我们军长不愿带这个兵了。原来他有先见之明。」李进明祖籍天津,生得瓜子口面说话斯文有点书卷味两眼透出城市人的机灵。

「我们要坚持和平与非暴力原则,请市民不要向军车投掷任何物品!」远处传来扩音器章建的呼吁。

一只土制燃烧瓶扔到了一架军车上,还有石块、玻璃樽龚来。车上士兵都赶紧左闪右避。

有士兵将燃烧瓶扔回路上人群中。

又有士兵被砖头击中呻叫起来。

「他妈的,我们是兵吗?我从没这麽窝囊过。我操他娘。」一名士兵将钢盔往下拉了拉叫道。

士兵都靠得更紧以躲避龚击。

但玻璃樽、石头还是如雪片飞来。

那位駡娘的士兵头盔又被一只玻璃樽击中爆开,碎片落了一地。

他赶紧躲往车另一角。

又一块石头打在他肩头。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终於跳了下车。

士兵把钢盔除下、军衣脱掉扔到地上,跳下车向包围的人群大叫:「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只剩下内衣裤的他扬长而去。

路边民众都为他的行为鼓掌欢呼起来。

路口的路障争夺战已分胜负。坦克车开始掉头领着车队撤离。长长的车队鱼贯离开一辆接一辆。

军车上的士兵都垂头丧气灰头土脸没精打釆提不起神。

上千上万的民众都夹道举着V手势欢呼:「军队撤离了!人民万岁!」叫声响彻上空。

51.长廊

长走廊、楼梯级上下两旁都坐满了日间被龚击的士兵,许多人不是脸上贴着消毒胶布就是胳膊缚着绷带。还有人的军衣留着烧焦的痕迹。大家都精神疲惫,脸上神情充满沮丧、屈辱、愤怒。

程江额上敷着白纱布包还依稀泛出血色。他与李进明坐在走廊过道中闲聊起来。

「我们湖南人杰地灵。毛泽东、沈从文,还有个名画家叫什麽?名字我忘了都出自湖南。」程江搔了搔头说。

「是不是黄永玉。」

「对,你真是文化人。」

「你去过天津吗?」

「天津?我只知道鸭梨。天津人都在家里园子种鸭梨吗?」

「当然不是。那是郊区农场的果园种的。」

「鸭梨味道还可以。我们湖南的梨有渣。」

李进明挨在程江耳边悄声说:「据说我们军长拒绝镇压学运被撤职了,也被拘押了。现在领军的是我们胡副军长。」

「我们被镇压才是。操他娘的。」程江用牙逢挤了一句。

「哎,听说我们副军长好色,身边总有几个女兵。」李进明又悄声说。

「是吗?」

「据说他还没结婚。」

「自由恋爱嘛。」程江想了一下。脸上露出欣羡之色自语「他妈的,当官的就有这个特权!」

这时胡副军长由长廊拐角处转出来了,身後跟了一班兵其中果然有三个是女兵。

三个女兵身材高佻浓眉大眼目不斜视肩上都挂着微型冲锋枪英姿飒爽直引得众士兵目瞪囗呆。

程江看到三名女兵的英姿心中倒抽了一囗凉气暗暗叫好。

胡副军长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深沉,看模样年不过五十。身边跟了个军方刚派来的政治指导员李大校。

一众人来到长廊士兵中间站定了。

有些士兵本能地站了起来。胡军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不是检阅不须客套。战士们辛苦了。」胡军长叫了一句。

「不辛苦。」

「为人民服务。」士兵有气无力参差地喊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今天吃了不少苦,我心里也不好受,也为大家难过。」

胡军长也知道有许多战士受了伤所以语调沉重。

「我与大家一样都来自工农家庭,是阶级兄弟。这个国家是我们的先辈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我们与共和国的命运血脉相连。感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胡军长语带关怀安慰士兵的情绪。

「我知道今天有人临阵逃脱,他会受到军法处治;这儿是军队,没有民主可言。服从是我们的天职。新任务已经下达了。如果有人不想参加就回家耕田去。」胡军长语气坚决。

一片沉默没有人作声。

他由腰後拔出手枪拉开了拴:「有没有人想回家耕田的?」语气有点凶了。

「想回家的站出来!」把手枪在空中挥舞着。

整条走廊空气死寂无声。

「人民白养你们啦?打起精神来。你们是男人吗?」胡军长吼道。

士兵神情都一片肃穆。但情绪被军长的吼声挑动起来了。

「这次你们手中会有枪,会有真子弹。但这是自卫用的不是用来对付学生的。下面就由新来的政治指导员张敢为大校为大家讲一讲任务。」

张大校年方卅出头方脸鹰眉目露杀机。他先向长廊上的士兵们敬了个军礼。

「向共和国的卫士们致敬!」他转了一圈。

敬礼完毕後开始作他的战前思想动员。

「首都天安门广场是我们共和国的圣地。由学运引起的动乱现在已经发展成暴乱,暴徒武力攻击军队焚烧军车抢掠军火。中央根据种种证据已证明,动乱的策划者与组职者绝不是在搞什麽爱国民主运动。他们甚至已准备好上山打游击。他们得到海外反共组织的金钱物质支助。他们的言论和行动是要推翻共产党的领导,颠覆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了保卫党,保卫人民,保卫国家政权,保卫共和国,我们要开进天安门广场,占领广场恢复首都的秩序。我们是执法者,在执法过程中如果受到暴力攻击可以自卫杀人,这是合法杀人。你们无须駡娘了。」

士兵中传出两下单调的掌声。

原来是程江听到这儿时忍不住鼓了两下掌。

「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忠於共和国也就是忠於我们自己。要强行挺进,没阻挡要进、有阻挡也要进。必须准时到达天安门广场。这是军法命令。大家明白吗?」

「明白!」士兵一齐大喊起来。

「所有以武力反抗者皆是暴徒。格杀勿论!所有在戒严区内的摄影、录影活动皆是非法的,是海外敌对势力作为反共宣传之用的。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士兵的情绪高亢起来了。

他们一洗耻辱的机会来了。

「敢不敢打?」

「敢打!」士兵的斗志更激奋。

「怎麽打?」

「往死里打!」只有程江一人咬牙切齿叫道。

「我听不到!」张大校大叫。

「往死里打!」士兵们也一齐叫了起来。

「我听不清楚?」

「往死里打!」士兵们更加高加大了声音。

张大校欣赏地盯着眼前的战士。

「好,有这种精神才配叫做军人!」胡军长也叫起来为大家鼓起了掌。

黄昏

暮色中的夕阳挂在紫禁城的飞檐下。一群归巢的鸟在树枝间聒噪。

长廊上士兵东倒西歪在休息。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在笔记本上写着什麽。李进明与程江还在悄声议论着。

「我不相信学生搞颠覆。」李进明道。

「中央的判断是有根据的。政治挺复杂我们看不清。」

「我妹妹现在也在广场上,她是『北大』的。我对她很了解,不可能的事。」

「或许有人利用学运,我们怎麽看得清?」

「就算有人想利用学运也不关学生的事。对吗?」

「你刚才不听军长说了,我们不是要对付学生。」

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軲辘在地面滚动声,渐近。

眼前出现的是两个窈窕淑女穿着深蓝色服务员制服推着一架餐车正远远地走来。

看上去俩位服务员年龄相仿豆蔻年华样子清纯甜美,直看得士兵们都楞了。

餐车在程江眼前经过时他屏住了呼吸。

李进明也傻了眼。

此刻坐满士兵的长廊竟然鸦雀无声。空气中只有餐车轻轻的咕辘声。

餐车倩影与咕辘声渐远,大家都恋盯背影不舍。

长廊空气中蓦地吹起了俏皮轻松的口哨声,哨声似乎向那双婀娜的倩影调情。

原来是李进明盯着她们的背影吹起了口哨。

这是士兵都熟悉的调子名《军港之夜》。哨声在长廊的空气中回荡......

远处有士兵也情不自禁和着轻哼起来。

餐车与咕辘声在长廊拐角处消失了。

程江解开上衣纽扣嘘了口气:「我全身发热,去淋浴间冲个凉。」边脱军服边往淋浴间走去。

淋浴间的大门就向着长廊,在长廊可以看到里面一切。程江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并不关门,脱光衣服也拖着老牛似的歌喉享着调子就在冲凉格里面淋起浴来。

一会。两位服务员送完餐推着餐车往回走来了。

长廊两边的士兵眼球又被吸引了。大家都用眼神轻抚她们婀娜的倩影。

淋浴间传出程江老牛似的哼唱声。

餐车经过门前时其中一位女服务员听到调子有点好奇张望了一下。

「不要看。」另一女孩赶紧小声提醒。

长廊里面几百士兵都哄堂大笑起来。

那女孩立即努嘴掉头。两女孩加快脚步离去。

身後士兵们都笑到人仰腰弯。

程江在淋浴间开心得大笑起来:「哈哈哈......」给两位走远了的女孩飞吻还自渎起来。

士兵的笑声惊动了军长办公室。

张大校走了过来,东张西望看看发生什麽事。

看到程江裸浴的动作立即明白刚才发生什麽事。他走进浴室。

「你叫什麽名字?」厉声道。

「程江。」

「立即穿好衣服到我的办公室来。」

「遵命!」程江敬了个军礼。

程江知道这次闯祸了,因为现在还是属执行任务时间。

52.办公室

一会,程江换好军服来到办公室面无表情站在军长与张大校面前。

「你擅离岗位,违犯军纪。一个军人在阵上失责是不可饶恕的。否则军不成军。」胡军长厉声道。

「我明白。我愿接受处分。」程江沮丧道。

胡军长知道风纪的重要性,必须作出处罚以免涣散军心。

「我给你一个任务将功赎罪。我们将要占领广场,但需要预先知道通往广场的路径上有多少路障。你驾装甲车前去侦察,回来写一份情况报告。有信心吗?」

「遵命。」程江向军长敬了个礼。

「所有在戒严区内的人都是非法的。谁是暴徒谁是学生我想你自己可以作出判断。」

「排除万难,保证完成任务!」

有这样一个赎罪机会程江当然誓言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程江夥拍李进明决定明天中午驾装甲车单车独闯天安门广场。

53.珍妮只身挡装甲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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