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当天,我已经忘记那天是什麽样子了,你还记得吗?」想到我这一本小说连开头都不知道如何下笔,不禁苦笑着朝正在切着水果的她问。
「废话,谁会记得。」回答我的,是她头也没抬的脸庞以及梳着马尾的长发,以前的她,不太绑头发,总是说绑了之後脸看起来很大,我也没说什麽,毕竟这是事实,但後来她却是比较常束着马尾,我问起她为什麽,她说因为她变瘦了,但我相信这肯定没有。
「我只记得刚到学校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敢跟别人说话,毕竟隔壁是萧惇彣,那个时候他头发超短,就像一个带着眼镜的流氓。」我阖起笔记本,将铅笔夹在中间,喝了口一直没有改变喜好的奶茶。
「对,他那个时候真的看起来很凶,可是认识之後他整个就很好笑。」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勾起嘴角说着,可能是想起了他连安全帽都戴不下的大头或是可以一个暑假胖了二十公斤又在开学之後瘦回来的神奇体重。
「那个时候他还跟彦翎在一起满长一段时间,但後来还是分手了。」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把笔记本打开,好像有点知道该怎麽下笔了。
「前几天彦彦的婚礼还是你把他扛回他家的不是吗?」她把苹果端出来顺手捏了一个,曲起双腿坐在我身旁,偏头看着我手里的笔记本。
「那天我们一群人,那个在美国的苏轩茂、整天在警署忙的要命的花霖还不是都请假赶回来了,整个班就没有几个没到的,你也不要说我们,你们那一群坐在前面那桌的还不是一直跟彦翎灌酒。」我笑着动笔,想着各奔东西的人们,顿时有点慨然。
「喂!你的开头也太随便了!直接把刚刚聊天的内容写进去是怎样阿,」她狠狠的捶了一下我的手臂,气的嘟嘴,「还不把我写好看一点。」
「呵呵,没写你在大学说了四年的减肥现在减在哪就不错了。」
砰!乓!咚!
咳咳、我改我改……
——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深刻,尤其当时的我还在第一句话就喜欢上另一个人。
「我叫游沫璇,之前是音乐班吹萨克斯风的,梦想是到法国读书,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这个绑着马尾的女孩一笑起来,就似乎拥有一整个世界,即使是如此简短的自我介绍,也没有任何突兀的点,轻松而自在,似乎她就是个天生该站在舞台上的人一样。
「花霖,我的名字,我喜欢打排球,喜欢打排球的要找我嘿。」接在她以後的自我介绍我一点也听不入耳,我眼光里就只有她,游沫璇、游沫璇、游沫璇,在心里默念着,只为了好好记住她的名字。
那一瞬我好像看见我牵起她的手,而她也朝着我微笑,而我的模样倒映在她深褐色的瞳孔,依偎着彼此。
「下一个,莫安生,莫安生?咦这同学今天没有来吗?」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盯着她看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导师在喊我的名字连忙起身上台。
「我叫莫安生,是个喜欢音乐的人,谢谢大家。」我带着尴尬的笑容站上台,本来我就不是个擅长站在台上的人,甚至就算表演过无数次,终究还是没有克服站上台的紧张感。
我不能理解的是,她似乎在我站上台时就看着我,托着下巴,些许忧郁的眼神和嘴角在她站上台时,一点也没有被人看见。
在我看来,这个女生就是一个属於自己的世界,一个我想伸手触及却无从施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