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
房子凌乱，脚印杂乱。我扯掉头上残余的拉炮彩带跟那顶碍事的生日帽，转身看着一屋子的杯盘狼藉，还有桌上那颗蛋糕，上面的奶油还有被人用手指抹过的痕迹。我去厨房拿了扫把开始整理，把整块蛋糕丢到厨余桶里，地板扫过一遍又一遍，最後用漂白水拖了好几次，用抹布反覆擦拭餐桌上面的水渍还有手指印，酒精的味道很刺鼻，充斥整间房子，我擦了又擦，直到手失去了力气。
我坐在沙发上，满脑子充斥许家德听了我的话之後那惊惶的表情，在想到理智线断掉之前，我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夜幕一片，路上半个人都没有，我抬腕看表，两点半了。捞了捞口袋只剩下两百块，去了附近的超商买了几罐啤酒，出来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在争执的声音，我坐在超商外面的公园椅，静静地一个人喝了起来。
对街那对情侣吵得很凶，旁边停了辆车，大概是那个男人的。两个人不在车上关起门吵，非要在大半夜的街头吵附近住户，不怕丢脸就算了，还没公德心。
他们穿的都很讲究，看起来也不像是屁孩或8+9，看上去明明像是两个成熟的成年人，为甚麽要在大街上这样幼稚地争吵？隐约传来的对话内容一直围绕在分手，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谁要分手谁不要，反正那不是很重要，因为我不在乎。
後来男人抬手打了那个女生，争执的声音总算消停。我放下手上的啤酒罐，走到对街。
我从他背後把他双手反扣，在他耳边低语：「到底有多勇猛才打一个女人出气？先生，我已经报警了。」
他在我手中挣扎，「你是谁啊！神经病，关你什麽事！」
我松开手，唉，本来真的不想多管闲事的。这些人到底为什麽认为，一段感情可以这样随便对待？
我一把拉过他，往他脸上灌了一拳，他倒地不起，西装凌乱，那个女生蹲下去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确认没事之後回头看着我大吼：「你干什麽啊！」
我乘着酒意笑了两下，原来这女人也有病，我朝着那个男人说：「要嘛你滚，要嘛在这里等着被警察带走，快点决定吧！没时间了。」
他怒瞪着我，甩开他女朋友的手，一个人开了车就这样离开了。总算清净，我瞥了一眼那女生难堪的表情，然後走回对街继续坐下喝我的酒。
她不情愿地追了过来，跑进去超商提了一袋东西搁在我面前，然後一屁股坐在我对座。我以为她想找我算帐，或是想指着我的鼻子教训我的鸡婆，拿她袋子里不知道买了什麽玻璃罐要敲破我的头，或是买了一堆猫饲料塞我嘴巴......
「我没报警，唬他的。」
结果她竟然拿出了几罐啤酒，说：「要喝我陪你喝。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我拉开第三罐啤酒没理她，她盯着我一阵子，然後冷冷笑了一下，「你有病吗？插什麽手？」
真的是有病，我仰头懒懒地喝了一口酒，说：「你活该被打。」
一个女生白白被打了不喊不闹，而且她脸上暗红的巴掌痕就看得出来那男人下手有多重，她不生气也不难过，还跑去关心打自己的小男友。这不是活该是什麽。
她一语不发猛喝着酒精饮料，等我喝完最後一罐的时候，才发现她一直在擦着眼泪。
......我看到女生哭真的很没辄，一时之间有点手忙脚乱。
「喂喂喂你哭什麽？如果是因为刚刚我打了你男友......你就当作我是神经病，但这有严重到要你掉眼泪？」
「不是因为你，你刚才揍他揍得很好。」她吸吸鼻子，抬头看我堂皇的样子笑了出来，挂着两行泪眼里盈满笑意，「看到女生哭就受不了，那你刚才在装什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