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審神者的日常 — 第三任務:鍛造刀劍

第二天吃过早餐後,她跟歌仙兼定表示自己打算尝试锻造刀剑。

歌仙兼定微笑颔首。

「如果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叫我。」

「嗯!」

锻造刀剑所需的材料--即木炭和玉钢--以及磨石被堆放在锻造室後方的仓库,冷却用的清水则在锻造室里。就像狐之助所说的那样,尽管她在锻造刀剑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近乎零,藉着审神者这个身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无需深思锻造刀剑的步骤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在脑海中。

唯一需要考量的是每次进行锻造时这些材料的使用量。

她暗自衡量仓库里的材料。

「唔……虽然看起来短时间内不需要担心材料会被用尽,但不晓得接下来需要进行多少次锻造,还是保守一些吧!」

由於不清楚材料使用量和完成品之间的关系,她随意挑了个数量便开始锻造工作。

「先将玉钢压成块状……将块状玉钢排在一起用纸包住……涂上黏土……加热熔解……捶打!」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一步步进行锻造,明明是辛劳无比的锻造过程到了审神者手上变得异常轻松。「折起来继续捶打……重复一次、两次、三次……镶入心铁继续加热捶打……慢慢拉长……修成刀尖。」

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也需花上至少两天的锻造过程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完成。由於使用较少量的材料,这次锻造出来的是一把仍处於雏形状态中的短刀,刀身笔直而呈黯淡的灰色。接下来是最重要的淬火步骤,她细心地在刀面不均匀地涂上泥浆,将短刀加热至刀身呈火红色後迅速取出浸入冷水中。

「唔……」她仔细检查手中新出炉的短刀。「刀身厚了一点,基本上没有其它问题。」

说起来完全不曾接触过刀剑锻造工作的她理应不清楚刀剑的好坏,可是,莫名地,她就是能够确定这把短刀在锻造过程中并没有出现裂痕等不好现象。

「最後是研磨,从刀尖和刀刃开始。」

研磨需要技巧和耐心,对审神者来说这也不是问题。

一个小时後--

「完成了!」

她高兴地打量自己的第一个作品。尽管刀身比预想中的厚了一些,整体来看是一把很漂亮而充满锐气的短刀。她觉得很满意。

小心翼翼地将短刀放到隔壁的和室--也就是歌仙兼定出现的那间,她将之命名为『刀剑男士显现室』--里的刀架上,她尝试以审神者的能力将沉睡其中的付丧神唤醒。

「……咦?」

原以为这位新的刀剑男士如同歌仙兼定一样立刻就出现,但她很快地就领悟到由於这把短刀刚被锻造出来,付丧神苏醒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

她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洗个澡顺便搜一些饼乾甚麽的来一边吃一边等待新刀剑男士的出现。

刚踏入表御殿,她就嗅到甜甜的香气,不禁脚跟一转顺着甜香的来源走到厨房。

「歌仙,你在煮甚麽?好香啊!」

站在炉前的歌仙兼定转过头来。

「主子?锻造已经完成了吗?」他一脸意外的表情。

「嗯,是啊。」她漫不经心地回答,注意力全都在歌仙兼定手中的食物上。「你正在做甜点?」

「我正在准备御萩。你嗅到的是红豆馅的香味。」

「御萩?」她凑上前去。

「锻造刀剑很花费力气,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觉得肚子饿,就做了一些御萩让你填肚子。」歌仙兼定将盛着几个点心的碟子递给她。「别吃太多,等一下就是午饭时间了。」

「谢谢~」

传统的日式点心欸~!

她开心地大快朵颐。

歌仙兼定好贤慧啊!选择他当初始刀果然是对的!

「新的刀剑男士还未出现?」没在她身後见到另一个人,歌仙兼定好奇地问道。

「唔?」她吞下第一个点心才回答。「新的刀剑男士三十分钟後才会现身喔!」

「三十分钟?第一个出现的是谁?」

「不知道。」她三两口又吞下另一个点心。「是一把短刀,大概二十公分左右。」

「二十公分……看来不是小夜的样子。」

「小夜?」谁?

「小夜左文字,左文字刀派的短刀,以前曾一起在细川家待过一段时期。」

「噢。」

对她来说哪位刀剑男士出现都没有太大差别,可是,对歌仙兼定来说,如果出现的是他熟悉的刀剑男士相处起来应该比较愉快吧!

可惜这次将会出现的不是歌仙兼定所期待的小夜左文字……

三十分钟後,她所锻造的第一把刀剑化身为一个身穿黑色的长袖短裤军装、一头俐落短发的少年。

「呦!我是厚藤四郎,在兄弟中被归类为破甲武器喔!」

「厚……藤四郎?」她愣愣地重复。

「是的!笔直又厚重的刀刃是我的特徵,因此被归类为破甲武器。不是我刻意自夸,但我的历代主人大部分都是名将喔!虽然我的名字在不同的文献出现不同的读法,我就是我呗!别在意!」

「……」她不太听得懂他的自我介绍,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大将?」

经过一天的相处和交谈、对自家主人已有初步了解的歌仙兼定走上前。

「厚藤四郎,是吧?我是歌仙兼定,是历代兼定中被誉为最优秀、通称为『之定』的第二代兼定所锻造的打刀。」

「噢,叫我『厚』就好!请多指教,歌仙!」厚藤四郎很爽朗地打招呼,然後好奇地左盼右望。「话说回来,这里是甚麽地方?我记得我好像睡了很久,没想到一醒来就从刀变成人类。」

「这里是本丸,我们作为『刀剑男士』被主子--也就是审神者--唤醒以对付企图改变历史的时间遡行军。」歌仙兼定简短地解释,转头看了一下自家主人。「至於细节,还是让主子跟你说明吧!」

她没有异议。

目送歌仙兼定再次回到厨房後,她转头看着厚藤四郎。

「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的,大将!」厚藤四郎十分有元气地应道。

「为甚麽唤我作『大将』?」她很好奇。

审神者作为刀剑持有者被称呼为『主子』很正常,为甚麽厚藤四郎会用『大将』这个称呼?

「大将就是大将啊!」厚藤四郎咧嘴笑。「就是率领我们的主人嘛!」

「……」好像也有道理……?

被说服的她不再纠结於这个问题。

「就如刚才歌仙所说的,我是审神者,负责唤醒刀剑男士并支援刀剑男士消灭时间遡行军。这里是我们居住的本丸,分为表御殿和奥御殿两个主要部分……厚也经历过战国时代吧?我想你应该比我更适应本丸的生活。」

「我是镰仓时代被锻造出来的短刀。」厚藤四郎回答。「大将不适应在本丸的生活吗?」

他觉得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挺好的啊!

「这里不是不好,就是……太大了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住的地方可没这麽宽敞。」

她带领厚藤四郎离开表御殿来到一栋由多间和室组成的建筑物。

「这里是刀剑男士的寝室,目前只有你和歌仙,你可以挑选任何一间当自己的房间。」

厚藤四郎犹豫地开口。

「大将,我可以要大房间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里的房间好像都一样大小……」每间都是六叠的房间。

厚藤四郎拉开两间和室中央的门扉。

「拆开这几扇门就可以了。」

囧!她忘了和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自由调整房间的大小……

「这样以後其他兄弟出现时大家就可以住在一起!」厚藤四郎很是期待。

「兄弟?」刀剑也有兄弟?

「同为粟田口刀派的兄弟。」不知道想到甚麽,厚藤四郎的神情突然扭捏起来。「呐,大将,我可以有一个要求吗?」

「嗯?甚麽要求?」她好笑地看着他。

「大将接下来可以继续锻造短刀吗?」厚藤四郎小心翼翼地要求。

「为甚麽?」

「如果是短刀,兄弟出现的机率就比较高。」厚藤四郎解释。「除了短刀,其实我还有脇差、打刀和太刀的兄长。」

「……你究竟有几位兄弟啊?」

「十几位吧。」

「这麽多!?」

她吃惊地看着傻笑的厚藤四郎。

难怪他会要求大房间。

「可以喔!我原本就打算锻造多几把短刀才挑战锻造其他种类的刀剑。」

歌仙兼定性子温和、厚藤四郎性子爽朗,两位都是很好相处的刀剑男士,因此她对下一位出现的刀剑男士抱着极高的期待。

可是,下午锻造出来的短刀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嗝!我是不动行光,是织田信长最喜爱的刀喔!怎麽样?很厉害吧~?」

她瞪着拿着一瓶甜酒、一脸醉醺醺神情的长发少年。

明明锻造出来的是一把雕着不动明王像的漂亮短刀,付丧神怎麽会化身为嗜酒的刀剑男士呢?甜酒的酒精含量本来不高,但他居然喝成这个样子,究竟是喝了多少瓶甜酒啊……少年酒鬼甚麽的还真是挑战她的道德底线……

她在心里反覆提醒自己不能用寻常眼光看待刀剑男士,毕竟,无论他们拥有再年幼再稚嫩的外貌,他们实际上都是年龄以百计算的付丧神。

调整好情绪,她微笑开口。

「你好,不动,我是负责引领刀剑男士的审神者,请多指教。」

「啥?审神者?新主人的意思吗?」不动行光斜眼看着她。

「是的。」

「意思是说你比信长公更厉害?」

……可以不要拿一个普通人跟有『第六天大魔王』外号的织田信长来比较吗?她又不是出生於乱世中……啊,呸呸呸!她才不要生活在战乱时代!就算给她当乱世美人都不要!

不动行光猛地凑上前上下打量她,然後低声咕哝。

「这次的主人居然是女人,还长得不怎麽样,比不上阿市。」

「……」抱歉喔!自己长得没有『战国美女』之称的阿市小姐那麽好看让你失望了!

正当她正尽力保持平静的心情对待这位刀剑男士时,厚藤四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将,新的刀剑男士出现了吗?」

厚!?

太好了!

她难掩激动的心情走过去飞快拉开门。

「厚!你来得正好!」

「欸!?」厚藤四郎被吓了一跳。「大将,怎麽了?」

「新来的刀剑男士是不动行光,他……」

还没等她问厚藤四郎这位刀剑男士是不是他的兄弟,不动行光就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你又是谁啊?」

「哦,我是厚藤四郎,比不动你早一点点来到这里,以後请多多指教啦!」厚藤四郎笑着打招呼。

「跟一把没用的刀有甚麽好指教的……」不动行光自嘲,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甜酒。「算了,看来以後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样子,勉强就指教指教吧!」

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

被不动行光的消极举动惊住,厚藤四郎转头看向自家主人,获得无奈苦笑一枚。

「厚,他不是你的兄弟?」从刚才的对话,她发现厚藤四郎似乎不认识不动行光。

「不是。我的兄弟都有『藤四郎』这个名字。」

「噢。」

不动行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甚麽兄弟啊?我才没有兄弟呢!嗝!」他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我要睡觉了,房间在哪里?」

她张了张口,看出对方一点儿都没有想要融入这里生活的意愿,介绍本丸的话语在口中绕了一圈又被吞回肚子。

「厚,可以麻烦你带他去吗?」

「没问题!」

厚藤四郎二话不说就接下引领不动行光的任务。

她担心地看着呈现半醉状态的不动行光,忍不住开口提醒。

「小心走路,别摔倒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动行光摆了摆手。

「还有,晚饭时间记得过来吃饭。」

「烦死了!付丧神吃甚麽饭啊!」不动行光一脸不耐烦。「我有甜酒就够了……」

甜酒喝多了确实会有饱腹感,但目前厨房里好像没有甜酒……?

她摇了摇头不去想本丸有没有酒库这个问题,决定趁天色尚早努力再锻造另一把短刀。

不动行光给她的打击太大,她急需和厚藤四郎一样乖巧可爱的少年或正太来安慰自己的小心灵。

--如果是歌仙所期待的小夜左文字或者厚所期待的藤四郎兄弟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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