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移到那起身看着外头的秋宣,「秋宣,你当真不想要那丫头?」戚佩佩是镇国将军派来盯他们的,所以许多真话从不在她面前说,而他们每每能支开佩佩的主因都是他们要找女人了,要不如此,何故每次见面都在望春楼?
「那个秃子最近有什麽动向?」秋宣冷声也不装做兄友弟恭了,他自然清楚戚佩佩除了监视他们三个也有监视自己的意思,谁叫他是被灭门的皇后一家!
提到这个话题,众人玩笑的表情都敛起。
「父皇倒是有提到,那个秃子打算今年来北冬国过年。」
「过年?」秋宣冷笑,视线从外头冷然收回,「怕是他又想来找北冬国妃子的秽气吧!」
当年,他的表姊成了皇后,被那个秃子要求侍寝,表姊拒绝连带被诛了九族,是他的姊姊孤身一人带着他逃到季府门口才不被人杀,但季凌春当时也因此被传进宫送了十名歌姬给那秃子才安抚此事,现在,那个秃子又来,他当真以为自己太上皇的身份可以一直作恶下去?!
皇毅摆手,「谁叫他是太上皇,自愿让了皇位给我家老头,那利益薰心的老头才不在乎女人,他只在乎江山在自己手里。」纵使他见了那太上皇要叫人,但他心中也是对太上皇不耻,强抢儿子的女人,还要不要脸。
「秋宣,今年你要动手?」缩在一旁的魏清晨见着秋宣攥在袖里的手淡淡问。
「怎麽,二师兄愿意帮?」秋宣的嗤笑是那麽不留情面,却心里含苦的恨恨着当年不愿帮忙的皇家。
魏清晨低垂眼无奈说:「我爹怕你生事……叫我快过年时带你出国走走。」
「呵,真难为宰相大人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秋宣的自嘲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年的他,仗着皇后得宠也有幸进宫面圣,又适逢选武官的日子,秋宣也有下场领教了几场,那时几名要职大臣都对他印象深刻,所以他才能成为这些皇家子的小师弟。
「秋宣,我一直就不懂,你为什麽不向季凌春求救?」巫桃坐在一旁,一个空酒杯被他抛上抛下的,玩得不亦乐乎。
秋宣冷然垂下眼,「姊姊不许我这麽做。」
「秋宣,你姊就是因为这样死了,难道你这个做弟弟的还不想报仇了?」巫桃口无遮拦的说,酒杯被一剑钉入耳侧的墙上,他能感受再移一寸自个儿的耳朵就没了,望着面前愤怒的秋宣,巫桃却笑了,「人活着是为了往前走不是向後退,什麽退一步海阔天空那都是屁话,在我们国家里,你一退就是万丈深渊根本就不能退。别死守承诺,会要命的。」巫桃推开秋宣的剑,对方将剑插回剑销。
「我不会求季凌春,以前不会是为了姊姊,现在不会……」是为了花落,季凌春可不会同意帮他这个觊觎花落的人。
皇毅在一旁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个季凌春的丫头……会不会当歌姬?」
皇毅的问话令秋宣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好奇呀,季凌春身边的女人都是歌姬,搞不好他也会调教那个丫头当歌姬也不一定。」
巫桃率先发现秋宣激动的情绪忙着打圆场,「大师兄,你会让你喜欢的女人当歌姬吗?」
「我的话嘛……估计是成了太子妃,我要是叫太子妃去学做歌姬,我家老头很可能会拿刀追着我跑────可万一季凌春身边有一个不是歌姬的女人,你说这消息传出去会不会让那个秃子上心?」皇毅话说完就感觉杀气袭来,冰冷的剑峰已在他不闪避的脖下,而魏清晨和巫桃都拿出自己的武器欲阻止秋宣大喊────
「秋宣!」
一把剑在皇毅脖子旁,一把刀同样架在秋宣的脖边,一把软剑抵着秋宣的腹部,但秋宣却像无所觉地冷冷地怒视皇毅。
皇毅却笑了,一点也不把脖子边的剑放在眼里。
「秋宣,被我试出真心了吧!」
秋宣闭了闭眼倏地收回剑,两旁人的武器也收了起来,却虎视眈眈地紧盯着秋宣。
「她只是一个孤女。」
皇毅摇头,「待在季凌春身旁的女人,只要不是歌姬;只要是被季凌春捧在掌心的,那位太上皇都不会放过,别忘了,太上皇男女不拘,当初和季凌春结上梁子就是因为他救了你们姊弟,太上皇想要你们姊弟却碍於季凌春不能动手,偏偏你那个姊姊还蠢得送上门────」
「皇毅!」秋宣气红了眼,欲要冲上去却被两旁早已警觉的师兄压住。
「别那麽生气,你姊姊是爱你这个弟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去报仇就可以结算,但对太上皇那个畜生来说,他要的,没得到,就不罢手。」
秋宣恨恨的想挣扎,却因皇毅的话流了泪。是的,他的姊姊是因为他才会把自己送上门,不顾季凌春当年的告知硬是找上了太上皇……
皇毅叹气对架人的人挥手,自己走到他身边拉他坐好,「太上皇有没有忘了你,我不知道,但季凌春身边多了一个不同的人就是不应该,这不是你想护就能护的,我劝你还是找时间和那个丫头提一提,别让她一个孤女真的失去所有,你也不忍心的,对吧。」
秋宣听了这话暗自下了决心,他护不了姊姊,但他这次要护住她。
就在秋宣暗自心里下定决心的同时,那个被下决心的人正在听着脑波催眠曲。
「春花秋月几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清脆的嗓音在念到向东流时,就听见面前也传来一声「咚」,念书的丫鬟抬头见着那应该坐好的陶花落倒在桌上,正好房门一开,她回首看见进来的禾梅怯怯的喊:「禾梅姊。」
禾梅也看见那颗脑袋,那脑袋上的玉簪还是她帮忙插的,她自然清楚那睡着的人是谁,没好气地笑道:「把她摇起来,哪有人自己说要学诗词还敢睡觉的。」
被丫鬟摇起来的陶花落,双眼还没睁开却说话很清晰:「禾梅姊,这地龙烧得太暖了,我想不睡都不行呀。」
此话一说连那原本怯怯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禾梅更是笑得直摇头。
「你这丫头哪来那麽多的歪理儿,照你这样讲,难道我还得冒着被公子爷扒层皮的风险在外头给你上课了?」禾梅坐下来,那念书的丫鬟就乖乖放下书出去守着门了。
陶花落摇晃着脑袋,接过禾梅送上的茶杯一喝,差点吞都没吞就喷出来。
「禾梅姊,你怎麽给我喝那麽酸的茶呀?」要命,酸得她牙齿都打架了,气她不争气也不是这种整法吧。
「就是要你清醒一点,省得季凌春回来考你,你一个字都不会。」禾梅布着食盒里的糕点笑笑道。
「季凌春啥时考我了……」她小声嘀咕又忍着酸味喝茶。
「公子爷那是心疼你,要换做是我,早让你背书了。」
「又不是要去考功名背那麽多书要干嘛呀?」陶花落伸懒腰站起身走一走,她虽然很喜欢冬天,但真的天天都冷的时候,又觉得想换个季节……「禾梅姊,你和我说说其他国家的事情好不好?」
「其他国家呀……我出生在南炎国,那是一个全年都夏季的国家,那里的人穿的衣服质料都很薄,尤其是女子的衣着更轻凉些────」
「不会引发抢人事件吗?」陶花落狐疑的打岔。
「那倒不会,南炎国是个男女很分明的国家,像公子爷做的事移到南炎国去可是杀头的重罪。南炎国的皇帝最恨男人贪污与奸淫女子,所以一但犯了这种罪的,不但诛连九族还会悬挂头颅在大街口。」
陶花落光想就觉得恶心,不过她心里倒是对这个与自己一拍即合想法的南皇有兴趣。
「南皇是男是女呀?」
「是男的呀,号称最疼惜女人的男人就是南皇。」话说完,禾梅瞥了在吃糕点的陶花落,「怎麽,你开始对季凌春腻味了呀?」
「什麽腻味呀,我和他很纯洁的,不是你们想的那麽复杂。我只是好奇会这样重视女人的皇帝是男的还是女的。」到今天为止她才知道,那天她腿麻季凌春替她按揉时发出的求饶被她们想去哪里,那真是大大的冤枉呀。
「南炎国不止季节很热,男女相对开放许多,不但妓院是白日营业,还有几家小倌馆和妓院打对台抢生意呢。」
「小倌和妓院?!」别怪她那麽激动,她一直以为小倌馆这种不正常的地方要藏着躲着,现在居然听说还打对台抢生意,那真叫她大开眼界。
「噗,你做啥那麽激动,在南炎国那是很正常的事,你要到了南炎国,看见两个男人搂搂抱抱也别指着人家大叫呀,南炎国皇上很开放,他允许龙阳上街也允许小倌抢生意。」
「哇啊……太佩服这位南炎国皇帝了……」该不会那位南皇也是穿来的?要不然怎麽会这麽思想前卫?
禾梅看她吃得满嘴都是,摇头伸手替她碎渣取掉,谁知陶花落习惯性的伸舌头一舔……
禾梅顿时脸色大变,随即又恢复原貌缩回手笑道:「把嘴巴旁的渣渣清乾净,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吃的满脸。」要镇定,她不是自己能碰的,要镇定!
陶花落无所觉的点头擦嘴,丝毫没发现禾梅的异状。
「这是南炎国的,那其他国家呢?」
禾梅低着头装做在看书,听见陶花落的话想了想才启口:「我来说说北冬国吧!」
「北冬国?」陶花落回头狐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北冬国就是大冷天,这个我知道的。」
禾梅摇头,「不是,我是要跟你说国家的事。」
北冬国出名的除了首富季凌春,还有件丑事在多年前震惊全国人,那就是先皇未死,却将皇位交给现任皇上而自做太上皇。
太上皇在位期间,北冬国人民苦不堪言,因为太上皇是位好色淫靡的男人,家中有女儿的人就算嫁了人也是战战竞竞地活着,因为只要传出此女貌美不管是否已为人妻都会被传进皇宫,而那些女子一旦进了皇宫,再出来多半是抬出来被埋在乱葬岗里。
难道北冬国现任皇上不管?不,不是不管而是无法管,北冬国皇室的传承原本是希望能不杀父篡位才有这样的传位方式,但,作为太上皇的人即不归现任皇帝所管也不用在意北冬国的律法,这就是一个漏洞,太上皇之前的皇帝都好好的,独独到了太上皇这儿变了质。
而事情压抑至某一年的过年爆发,导火线就是家宴那天,平日都不出现的太上皇居然亲临出席,年夜饭还没吃竟然要求皇后替他侍寝。
当时皇上尽管怒火滔天却不能说个不字,而皇后却是个硬脾气的女子,一怒撞了柱而死,太上皇气的要皇上诛皇后九族,皇上为了大局着想也如此办了。
偏偏拘人进宫时,太上皇竟看中皇后表亲的姊弟要他们留在宫里,那两姊弟当时不动声色应承,却在来人压人时动了手,姊弟俩逃出宫,受人指点说去季府,他们才会来到季府门口,而正巧碰上刚回府的季凌春,追人的侍卫虽说受太上皇要求捉人,对季凌春三个字还是令人惧畏的,所以他们才放了那姊弟迳自回宫。
得不到姊弟的太上皇知道是谁阻了自己也没说话,只是待在宫里不动声色,直到他屡屡派人去抓人都不得人时,才动用自己的贴身侍卫去用美男计,姊姊中计入了宫,原本想刺杀太上皇的人,却被那侍卫与太上皇折腾的半死,要不是季凌春知道消息赶入宫救人,姊姊应该早已死无全屍。
姊姊被送回季府,用着最後一口气要求弟弟不要报仇,好好待在季凌春身边後便死了,独留弟弟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