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父王指示,里昂王子在城堡大门口迎接波尔多领主大人。接着带领他穿过花园和长廊进入城堡的起居空间,最後才爬上楼梯进入位於二楼的国王寝宫。
这阵子腓力王都称病没有上朝,表面上是说旧疾复发,实际上是因为萝莉莎夫人和艾尔特使,以及多管闲事的伯恩让国王气到病倒。
腓力王称病休息的这段时间其实也没闲着,儿子里昂向他报告了有关在丹枫峡谷遇袭一事。腓力王勃然大怒之余,又感到不可思议,怎麽会有这样胆大妄为的人,敢谋害法王的爱子?
事实上参与丹枫峡谷计画的只有几位核心幕僚,那分别是马丁领主,大将军和宫相查理。他深信马丁领主没有理由谋害里昂,而大将军更是从自己登基以来一直很支持自己。只是这样一来,嫌疑犯就只剩下腓力王的亲叔叔,宫相查理了。
宫相从腓力王继位至今长期把持内政,在宫廷的势力盘根错节,拥护他和讨厌他的人都有,算是争议人物之一。仗恃着腓力王的信任,宫相行事更加嚣张跋扈,甚至屡屡表现出讨厌里昂。因为这样让腓力王直觉,宫相参与的可能性更增加。不想打草惊蛇,腓力王并趁生病休养之余默默派人展开调查。
此刻腓力王在寝室里接见波尔多领主,也就是二皇后的父亲。身为南法最大也是最富裕的行省,欧陆盛传,只要波尔多领主揭竿而起,整个南法行各个行省都会随之起舞。这样的传言让领主大人戒慎恐惧,行事也一向低调。
就算女儿威风嫁给法王,领主大人始终保持低调,从不曾在宫廷出现。後来更因为女儿自杀的缘故,两人心存芥蒂。关系闹僵了领主更是不可能来巴黎,所以虽然领主是腓力王的岳父,这两人却从未曾蒙面。
此刻寝宫里除了波尔多领主外,还来了其他几个人。那分别是里昂王子,马丁领主,还有宫相查理和大将军,以及深得国王信赖的巴黎行政官。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表面上是为了迎接波尔多领主,私底下众人心里都在猜,国王召见的真正目的?
此次波尔多领主是为了儿子艾尔远道而来,颇有负荆请罪的味道。虽然场面有些尴尬,还是有人很认真暖场。这人就是一直努力在腓力王面前求表现的巴黎行政官了。
巴黎行政官主动提起,最近巴黎城内很热门的话题。嘉年华会後官方公布栏出现了一纸悬赏,羊皮纸上画着一把中东弯月形状的小刀,刀鞘外镶着三颗闪亮的宝石,公告上明白写着只要任何人知道弯刀下落,或者提供有关弯刀的消息,都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奖金。
巴黎行政官一脸得意洋洋的说,其实他们已经得到相当有力的情报,几乎可以宣布破案了。这会他喜孜孜的望向坐在床上的腓力王,似乎在等伟大的国王陛下宣布。
腓力王拿起矮柜上的摇铃,提醒门外的守卫。「传令下去,把那个人带来。」
门外的人听到国王的指示,很快的将一个身材瘦小,年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带进国王寝宫。
男孩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衣衫,陈旧服饰说明了男孩贫穷的出生。甫踏入寝宫,见到房间里穿着打扮优雅高贵的大臣们,男孩立刻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然後按在胸口兢兢业业的说话。「陛下……各位大人日安……」
「孩子别紧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陛下吧。」巴黎行政官一脸喜兴致勃勃的说话。
「是……那件事吗?」男孩张着圆滚滚眼睛,望向声音来源的巴黎行政官。
「对,那件事,请你原原本本再向陛下报告一次。」巴黎行政官兴致高昂的望着男孩,全因为他是他们过滤过很多人後,证词最可靠的。
房间里的马丁领主显得一头雾水,他只知道陛下最近委托巴黎行政官在找一把中东弯刀?至於为何陛下要找一把刀子,理由完全没人知道。
趁着男孩开口说话之前,马丁领主起身热络的为大家添酒。那分别是坐在床上的腓力王及站在窗边的里昂王子,还有从头到尾都跟自己坐在窗前方桌旁的大将军,和宫相查理。
男孩抿抿嘴,将帽子揣在胸口一脸为难。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说了很多次,随着见到的人越来越高层,男孩心里的恐惧也更加深。他抬头视线对上方桌旁的某个人,又匆匆垂下头。
「领主大人,您也多喝点,千万别客气啊。」马丁领主端着笑脸来到沙发旁,对着态度严谨的波尔多领主笑着。
他跟腓力王一样跟领主素未蒙面,面对这个南法最大行省的领主,马丁领主不免好奇的打量。话说波尔多领主贵为南法最大行省,原以为这样的人应该长的一副精明干练?事实并没有,领主大人的身材高大精瘦,相貌堂堂,感觉就是豪爽正派的人。
一会视线和领主对上,马丁尴尬的转身,催促一旁唯唯诺诺的男孩。「喂,你是怎样大人要你说话就赶快啊,发什麽呆啊?」
「那个,所以我现在再说一次就能拿到赏金了吗?」
「臭小子……」居然胆敢跟国王讨价还价?马丁领主正想斥喝男孩的愚蠢,床上的国王陛下直接打断他的话。
「可以,只要你原原本本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奖赏。」
男孩望着坐在铜柱大床上穿着锦绣睡袍的男人,他外貌英俊挺拔,态度温和又不失威严。男孩心想,素闻国王亲民又明理,如果是他亲口说的,自己也可以放心了。心情松懈下来了後,男孩并开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是娓娓道来。
原来男孩父亲早逝,生活全靠母亲在市集里卖蔬果维生。不幸的是母亲操劳过度累倒了,後来男孩只能在市集里帮忙小贩们打工,勉强赚取微薄薪水养活自己和母亲。半年前的某一天,小贩们跟他说有位从南法来的先生想找熟悉路况巴黎的随从,并要他去城里一间旅馆找一位叫做皮欧的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沙发上的波尔多领主神色一凛。当然床上的腓力王也注意到他的异色,应该是说,其实腓力王注意的不止他一个……
男孩在旅馆找到那位叫皮欧的先生,谈妥要当皮欧先生的佣人。他先跟皮欧先生言明,母亲重病需要用钱想先借支。皮欧先生大方的先支付他一个月的薪水,於是他开始跟在大人身边,担任传话送信及照顾马匹的杂役。
遗憾的是皮欧先生花钱如流水,甚至还傻傻的为酒店女子赎身。屡屡遭到诈骗後,很快的皮欧先生财务状况并出现问题。然後他们从大马路的旅馆,搬到简陋臭巷的破烂小旅社,接着皮欧先生甚至连他的薪水都发不出来了。
嘉年华前的某一天,皮欧先生带男孩到国王大道的某间大宅。男孩只是佣人当然无法入内,但是他还记得那大宅有着高高的白色围墙,站在围墙边还能闻到香味扑鼻的百合花香
这样的话让马丁领主顿了顿。大家都知道宫相就住在国王大道上,他的大宅拥有高高的白色围墙,花园里还种着香味四逸的百合花……此刻聪明的马丁领主终於意识到,腓力王想找的应该不是一把刀,而是刀的主人……
「等等,难不成你的主人见了那大宅的主人後,发生什麽事吗?」马丁领主出声打断男孩的话,见到男孩点头,视线默默飘向一旁的宫相。
四目交接之际宫相朝马丁微微一笑,接着端起桌上醇酒,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怎麽,马丁领主怀疑我?那也住国王大道,甚至花园里种着全巴黎品种最多百合花的大将军,启不是嫌疑最大?」
「照宫相的意思,应该整条国王大道上,有白色围墙,有种百合花的人都有嫌疑吧。」大将军哼了一声,四两拨千斤的将球踢了回去。
「欸,这也不对,这样说来,岂不是国王大道上一半的住户都有嫌疑?」
看到巴黎行政官露出摸不着头绪的表情,老谋深算的宫相望向腓力王露出冷笑。「行政官大人说的对,所以我绝对不相信,我们英明伟大的腓力王,会相信一个十岁小孩子说的话。」
「我不只十岁,我今年十一岁了!」闻言单纯的男孩立刻跳出来为自己辩驳。
房间里的男人们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并是哄堂大笑。现实是有人会相信一个十一岁男孩的话吗?恐怕有难度,所以宫相的话对腓力王而言,无异是一记迎面重击。
眼前知道丹枫峡谷计画的就这几个人,加上男孩口中的花园大宅,还有男孩见到宫相的态度……种种迹象都显示嫌犯就是宫相,无奈却没有更力证据能将他绳之以法。宫相嚣张的行径,让腓力王气的牙痒痒却拿他毫无办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