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宸,我的名字是菲;欧阳菲,还有不管你是不是曾经对我动过心,我只期望我能够在你这」左手抬起,我指向他的心窝。
「留下一些曾经我徘徊在你身旁的证据」
那天,她对我说完这样的话语,便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隐隐作痛,不断自问为何让她流泪了,而後得出了答案。
「因为你从未发现自己对她是拥有感情的」
我对我自己这样说着,但是——
我还来得及吗?
似刻意又不似刻意的,应该是要推开门走进去的人,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刚刚——」
「没什麽」我回答。
出错。
从医数年,就连实习之时也从未有过差错的我,今天却在病床前犯了错误。
看来我早已比自己所想像的要陷入更深啊。
「罗医师」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袍,我唤着站在我身边的人。
「怎样?」
「如果有一个女孩在你面前流泪,而你看了心异常的疼⋯⋯那是名为喜欢的疼吗?」突如其来的问题,反正知不知道我也没什麽差别了。
「什、什麽?!」
「算了,没事」摆摆手,我起步走回办公室。
「欸,等等」从不与人更近一步的罗医师竟然叫住了我,看来我的问题是有一定的震撼度。
「回办公室讲吧」我说,同时走回办公室。
「刚刚的问题⋯⋯心上人?」罗医师坐上我面前的椅子。
「算是吧」
伤她伤得那麽深,就算是神仙恐怕也难以原谅我吧。
「那麽,她也知道吗?」
知道?也?「什麽意思?」
「知道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
低头想了想,我坚定的回答:「不知道」毕竟,我是到悬崖边才忽然醒悟的。
「不过,罗医师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是吗?」带点试探的意味,我说。
不愧是心脏学论文和我并驾齐驱的人,不容小觑。
「似乎知道」他嘴角微勾,而後又慢悠悠的补了句,「不过大至院长小至打扫阿姨,他们似乎也都知道呢」
⋯⋯刚刚那句话我收回。
「那不是重点没关系」
「那什麽才是重点?」他向後靠向椅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待会还有会要开」
「我知道」因为我也得去。
「那就长话短说吧,你知道怎麽挽回她的心吗?」死马当活马医,管他眼前的人是谁。
「不知道」
「什、什麽?!」
「又不是我的女人,而且我和我老婆也没有像你这样的情况」
「这⋯⋯」那我该怎麽办?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只要在她对你还没死心以前,无论你做了什麽事,总会有一件是她能动心的吧」他这样子说着,同时站起身来。
「开会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嗯」我点头。
只要在她对你还没死心以前
无论你做了什麽事
总会有一件,是她能动心的吧
「你为什麽在这?」一踏入家门,便看见行程排得比我还满的亲生弟弟。
「这样问就不对了,这里好歹也是我哥哥的家」说话的人手中不知为何的冒出了一罐可乐。
「我看你根本忘了这里的存在」劫走他手中的可乐,我放回冰箱。
「你干嘛拿走?」
「致癌」
「拜托」他打开冰箱门,「不要犯职业病,尤其是我在的时候」他再次旋开瓶盖灌了一大口下肚。
「而且,是要连续喝将近千罐才会达到致癌的标准」他将可乐放回冰箱。
「啧」我咋舌,「我是不会帮你动刀的」说完,我将公事包丢往餐桌上,并把领带拉松。
「我还怕你一刀把我刺死」他坐回沙发。
「不可能」因为医院的名誉会毁损。
「正常的做法是我会发给你病危通知,然後让你自生自灭」我跟着坐上沙发,「我是个尽责的兄长,我会帮你办好丧礼」
「你所谓『正常的做法』和『尽责的兄长』倒是和别人与众不同」
「那是自然」
坐在我身旁的人是我此生唯一的兄弟,一年当中确定能和他见面的日子只有四大节日。
除夕。
情人节。
圣诞节。
和,跨年。
不是我们熟悉的中国四大节日,而是他个人订定的四大节日,於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渐渐的习惯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日子。
「你这次要待多久?」依照他以往的惯例,最快明天最慢後天。
「三个月,也许更久⋯⋯等等,你干嘛?」
不解我的举动,他抓住我准备拿起话筒的手,「你干嘛?」他又问了一次。
「打电话」话筒放在耳边,我熟悉且流利的按下号码。
「干嘛打电话?还有,打什麽电话?」
「你这次待这麽久,我想你应该是精神错乱。然後,精神科主任的电话」我依序回答,很是认真。
而他为了回应我认真的问题,他很认真的回应我——
「滚」
「陈恺扬,在国外厮混的这几年,你什麽没学倒学了叫哥哥滚啊」右手覆上已经握拳的左手,关节发出喀啦的声音,我逐渐走向他。
「欸,你是医生,不能用拯救世人的手扁弟弟我啊」他倒退走了几步。
「哈哈哈」为了让自己有一点反派的感觉,我配合着剧情笑了几声。
「我先修理完你以後,再联络整形外科,绝对会让你插队别担心」
「别以为只有你会利用职业优势」他哼了几声,而我则是将拳头握的更紧,准备一不小心毁了他引以为傲的而我认为欠扁的五官。
「我一定会将你的恶形恶状拍下来,在我的摄影展上展出,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卑鄙的兄长』」他跟着抡起拳头。
不过我在他挥拳过来的时候,先是注意到他方才话语里的重点,而後握住他的右手。
「你刚刚说什麽?摄影展?」我松手。
「不会吧,你现在才知道?」他又挥了一拳过来,而我将之拍开。
「这个摄影展其实是出版社自作主张说要帮我开的,说什麽我的粉丝遍布海内外,却从来没有办过活动」说到这,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继续」我说。
「喔」他回答,「他们又说我的脸比我的照片还值钱⋯⋯你干嘛?!」
「听见你刚才的话,我更加的坚定要让你毁容的想法」
「不要闹」他又说,毫不羞耻的,「我靠脸吃饭」
基於他这句话,我非常给他面子的揍了他几拳,当然,一定是有瞄准脸的。
非常的、精准。
「哥」他倚在门边,手中还是拿着可乐。
「怎?」
「妈刚刚打电话」
「妈?」放下手中的原文书,我望向他。
「她问我你要带孙子回去了没」
「连女朋友没个影,是要我去哪里找一个孙子给她玩?」视线移回手中的书,我无奈道。
「我想也是」他莫名的点了几下头,随後又说:「我也是这样跟妈说的,不过她回我·······」
「我们恺扬回来啦」
「呃,是的妈」
「不过你哥呢?」
「在他房间罗,妈你要不要就乾脆打给他啊」
「不不不,要是他正在和他女朋友做某件事情,而我刚好打扰到他们两个,这可就不好了」
「妈,整间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哥两个人,你是希望我跟他乱伦吗?」
「你这死小孩!」
「别激动别激动。还有,妈,我这次会留在台湾三个月或者更久······妈,你干嘛?!」
「老头!老头!恺扬这次留在台湾再也不出国了,老头!!!」
「就是这样」他又补充了句,「但我明明是说三个月或更久啊,我哪里说我从此以後不出国了?」
「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总是把话里的重点自动忽略。
「总而言之我决定了」
「决定什麽?」视线放回手中的书,我问。
「这段时间,我就赖在你这不回爸妈那了」
「为什麽?」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
「这个时间点回去我肯定会被妈拉去相亲啊」边说,他边离开房间。
不过,在带上房门时,他又不疾不徐的补了句--
「哥,你也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