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看起来没有很大,设备也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长凳、一个小衣橱以及一个用来盥洗的梳洗台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设备。
环顾一圈,穆须率先开口,「谢谢掌柜,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还劳烦掌柜帮我的兄弟们煮碗汤面,给他们当作宵夜。」
说完露出满意的笑容答谢老伯,护送他出去。
老伯点点头,也没说什麽,拿着蜡烛下楼到厨房里煮面。
穆须跟子郎交代了几句,下楼去给其他弟兄打点住宿。子郎放下行囊,走到窗户旁打开了窗户。
夜间冰冷的风从传呼里钻进来,为闷热的房间里带来阵阵凉意。
倏地,一阵怪声从窗外传来。冷风把窗户打得啪啪作响。
「那是什麽声音啊?」就当子郎说完这一句话,他的房门有外往内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一身黑衣打扮,头戴斗笠。斗笠遮盖了他人的面孔。
「你是谁啊?」凝视着门外的黑衣人,好奇地问道。
那人慢慢伸手解下自己的斗笠。斗笠下是个年纪看起来很轻很轻的男子,与子郎的年龄相仿,约二十来岁。他长得不是特别的出众,一张可以说走在大街上随便可以找到一大堆的长相。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上,没用任何的发带系上。身上一袭黑色长袍,全身上下都是漆黑一片,要不是他有一张白皙的脸蛋,想必没点灯,他定能完全融入在黑暗里头。
踏进房间,随手把斗笠放置在桌面上。年轻的男子开口道:「我是谁,着并不重要。在下祗不过是个在这里借宿一宿的过客。在下听闻驿站不远处有个乱葬岗,入夜以後会家家户户都会紧闭窗户,免得有怪异的东西闯入。」
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子郎才慢慢开口接话:「你是怎麽得知的?」
青年冷笑一声,恢复那贯冷漠的神情,「是这里的掌柜告诉在下的。」
拉出长凳,坐下,仰望着子郎示意他坐下。子郎关上窗户,回到当着钱,与青年对立而坐。
看见对方坐好後,青年才开口继续刚刚的谈话,「林间有魑魅出没。在下奉劝你们在这夜里不要随意出去,免得遭遇不测。」
说完,请年起身,欲要离开之际,被子郎给叫住了。
「子郎先行谢过阁下。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与不才交个朋友?」子郎对眼前这位青年充好奇,觉得对方还蛮特别的,有意想要多加了解。
青年戴上斗笠,背对着他,斜视他一眼,冷冷开口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在下有事还要忙,先告辞。」
语毕,青年便步出房间离开。房间里再次剩下子郎一人。可这段空档并没有持续多久,穆须已经爬上楼来,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林老板,掌柜已经下好面了,您是想要在房里吃,还是跟弟兄们一起到楼下吃呢?」穆须笑着对子郎说。
子郎低着头,思考着刚刚那个神秘青年的话语,没有听见穆须说话。
穆须见子郎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语,伸手搭在子郎的肩上摇晃了一下,再次问道:「林老板……」
一回神,子郎下了一跳,连忙开口解说:「哦,是我失礼了。方才不知穆须大哥找我什麽事呢?」
穆须把刚才的话给子郎重覆了一遍。
尴尬的笑了笑。子郎不想有阶级之分,下楼跟大夥一起用餐,顺便把刚刚青年跟他说的话给大夥说说。这样一样,对大夥的安危也比较好些。
毕竟他们都是异乡人,不想在此地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各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小心烫啊!」
一碗碗滚烫的阳春面端上後,冒着细微的白色炊烟。掌柜很贴心的还在面上撒上葱花。看了令人食指大动。
「光闻到这面的香味就觉得好吃了!」露出一脸嘴馋的模样的是穆须的弟弟。他从竹筒上取出一双筷子,低头马上吃面。那副样子就像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似的。
穆须看了不禁摇头,也不打算取笑自家弟弟,看见那碗热腾腾的面就饿了,拿起筷子加入食面大队里。
老伯捧上最後一碗阳春面,放在子郎面前。子郎谢过老伯,趁老伯还没回去之际打听一下关於这里附近。他对刚刚那位青年所说的话有点在意。
「掌柜的,不好意思。请问这里为何入夜以後会那麽安静的?」子郎转头对着老伯问道。
老伯停下脚步,没立即回头,慢慢开口:「林子里总会有野兽出没,年轻人就不要乱跑。出了这个驿站,老夫我可是不负责的。」
说完老伯便径自走进厨房里,没有再出现过。
子郎听後,觉得有些奇怪,却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低头看着桌面上的阳春面,还是觉得先把面吃了再想比较好,免得糟蹋了掌柜的心思。
夹起烫得刚刚好的面,吹了下,较为凉快後才放进嘴巴里咀嚼。
不得不说,这间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小驿站,竟然可以煮出那麽好吃的阳春面来。
面可是烫得软硬适中,搭配上掌柜精心熬煮的鸡汤,鸡汤的鲜美再加上面条吸收汤汁後的甜美。这碗汤面果然是人间美味,吃得大夥都停不下来。
三两下子的,众人的碗里就见底了。穆须的弟弟更是把碗里的汤汁喝得一点也没剩,吃得美人照镜,还露出一脸意兴未免的样子想要再多加一碗。
「掌柜的,再来一碗。」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他真的举手跟掌柜再来多一碗。吃完整整五大碗的阳春面後,打了个嗝,摸着肚皮,露出满意的笑容,「好饱啊!真是满足!」
子郎有点傻眼地看着桌上五个吃得一点也不剩的空空大碗。没想到那副看似瘦子的穆须弟弟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食量。知道自己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後,他收回落在腕上的视线,眼睛往上一移,落在穆须的脸上。
「穆须大哥,明日我们会在什么时辰出发呢?」子郎正襟危坐,原本摆在桌上的七个大碗被掌柜收掉了。桌面上仅剩下一壶茶以及三个杯子。
杯子里有半杯凉掉的茶。
穆须端起杯子,戛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我想应该是在卯时启程吧。」说完,把茶一口饮尽,放下茶杯。
「好吧。夜深了,大夥早点歇息吧。」子郎说完,站起来回房。
穆须微笑,「好的,林老板,咱麽明早见。」
三人别过以後,各自回房歇息。由於驿站里祗剩下七间房,有三个人要跟其他人同房。很自然的穆须和他弟弟同房,而刚巧的子郎那间房比其他人的来的大,所以要跟另一人同房。
自幼便是独生子的子郎长这麽大还是头一次跟陌生人同房。
跟他同房的是一个身形比较娇小的小男孩,大约祗有十五岁的样子。子郎有些疑惑为何镖团会使用这麽小的孩子来押镖。基於好奇,他问起了这个看起来很胆怯的小男孩。
「你叫什麽名字啊?」子郎平静地问道。
正当小男孩开口回答之际,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子郎立即起身,冲出去。一开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
一片不堪入目的血腥画面。
半晌後,他才回过神来。银光闪过,他险险躲过。
刀子插在门扉上。
一绺发丝被盗削过,掉落在地面上。
要是迟了一步,想必他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
惊魂未定的子郎险险闪过那一刀後,还没来得及喊道,第二刀已经迎面劈来。他立即往右侧一滚,闪过刀子。
那个持刀的黑衣人蒙着脸,似乎不打算放过他,扑空後紧紧追上,举刀就往他身上劈。子郎还没搞懂自己与谁有如此深仇大恨,脑袋快速想过一遍,也没悟出个什麽来。
当第三刀要往他身上劈来的时候,他已经从袖口里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与砍来的大刀发出巨大的声响,擦出一丝银色光点。
抽回大刀,蒙面人转换了方向,左脚一踏,借力登上了横梁。下一刻,他已经稳稳落在地面上,身手敏捷到几乎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大刀一横架在子郎的脖子上。
握着手上的匕首没有放下。子郎怨恨地瞪着对方看,不甘自己就此败下阵来。
所幸,那个蒙面人没有立即把他的头给切下来,反而架着大刀像在等待着某人的命令。
就在此刻,刚刚才与他交谈过戴着斗笠的青年出现了,一脚踢开了蒙面人的大刀。
大刀应声落地。
蒙面人没去捡起落在地面上的大刀,抽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反手一划,在空中拉出另一道银光。那个青年的身手极好,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蒙面人迎面劈来的匕首。
不得不说蒙面人的身手十分诡异,迎战的手法也十分奇特,学过几年武学的子郎根本没看懂他使出的招数。
头尾一缩,青年已经卯下身子,伸脚一踹,蒙面人被狠狠一击,失去平衡,往後就倒。跌在地上发出闷哼的吃痛声。
蒙面人的瞳孔瞬间放大。猛然被人放到在地上有点反应不来。
眨眼间,他立即翻身,没打算放弃,抓起匕首正要朝对方下手时,青年抢先一步,出剑。
剑抵在蒙面人的喉咙上,祗有区区一个指头的距离,祗要稍要不慎,他的脖子上马上可以划出一条红色的血印子。
青年开口,「你是谁派来的?」冰冷的语气彷佛可以让四周的气温降低了些。
蒙面人别过脸,不打算回应对方的话语。倒是不怕死的把脖子往前移,像在告诉青年他不怕死,要嘛就杀了他,要嘛就放了他,要问什麽他一概不会回应。
盯着对方的脸打量了好一会,见对方没有回应也没反抗,青年伸手摘下蒙面人的黑布。
黑布摘落的那瞬间,青年的脸马上绿了。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跪坐在地上的人久久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