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隔天肖安生带着一个四寸小蛋糕跟P助玩偶过去。他在推着唐苹到病房附近散心时看到过，小姑娘对着隔壁房正在庆祝生日的家庭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肖安生没法给她一个家庭，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小女孩开心点。
但门内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他背对着肖安生正在和唐苹讲些什麽，小女孩一脸警戒，吭都不吭声，像极了肖安生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肖安生叩了叩门发出声响，唐苹抬头看到来人，就甜甜的喊了声哥哥，而背对的男人一转身，他马上就认出了人。
搭档一身休闲装扮，看到来者是肖安生，还弯起嘴角友善的笑了笑，但肖安生只觉得这人假的不行，理也没理，想直接越过人去跟唐苹说话。
谁晓得人直接伸出手拦住他，语气亲和的像是看不到肖安生的冷淡。
「有空聊聊吗？」
肖安生看了一下搭档，也说不准对方到底有什麽目的，应了声稍等，就和唐苹说起了话。搭档也不恼，就这样看着肖安生和小女孩交流，再望了望周遭被打理的温馨的环境，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看不出在想什麽。
「想不到肖先生对照顾小孩子还蛮有心得的。」搭档说，要不是肖安生知道对方做过怎样的事，还以为只是单纯在聊天。
「还好，比不上有些人狼心狗肺的很。」肖安生头也不回，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手上动作没停，切了块小蛋糕给唐苹。
虽然对於搭档摸清楚他的身份感到讶异，但肖安生是不允许自己示弱的。
搭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淡淡的笑了一声，说了句「我去外头等」，就离开了。
见人离开，唐苹的身体才放松些，她拉住肖安生的衣角，小小声的说：「我不喜欢那个人。」
肖安生摸摸她的头，难怪说小孩子总是特别敏锐。
「没关系，哥哥也不喜欢。」
承诺了唐苹会很快回来，肖安生出了病房，就看到倚在墙上等待的搭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打字速度飞快。
「好了？」搭档说，他收起手机，示意肖安生走到交流厅说话。
说是交流厅，其实也只是几张椅子和电视围成的小空间，也许因为是儿童病房，这里还放了巧拼和积木。
两人就着椅子坐下，肖安生直接了当的开口，「有什麽话就直说吧，我还有事。」
他忙着回去给唐苹讲故事，还要回去和虎哥讨论进展，可没有和这人交心的打算。
「那我就直说了。」搭档说。「我是徐丰，虽然这些阿虎应该跟你说过了，但我想我们应该有些误解。」
误解？哪门子的误解？肖安生冷笑。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我这次来是想劝你们收手的」
「收什麽？」肖安生皱眉，总不会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吧？
「你们停手，接下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徐丰又露出那种温文的笑容，语气像是为了他们着想，肖安生却想揪着这人领子痛骂。
「再好过的日子被你们这种人一搅弄也不好过了。」肖安生极力压抑着怒气。
唐苹才刚敞开心怀，才刚愿意跟护士姊姊讲话，她还会为了一块小蛋糕而开心，这些在徐丰嘴里被说的轻描淡写，肖安生忍不了。
「看来是不愿意了，那我这麽说吧。」徐丰也明白肖安生会是这样的态度，语气一下子强硬。
「那个小女孩。」徐丰指了指病房。「她的家人什麽也没留给她，亲戚也没有想收养的意愿，到最後她能去哪你也清楚。而出事以来的医药费，都是我男朋友帮忙付的，他也愿意供给之後的费用小女孩到成年为止。」
「这样你能明白了吗？」徐丰说完，平静的等肖安生的回答。
「小女孩？」半晌後，肖安生开口，语气听不出喜乐。
「你知道她叫什麽吗？她叫唐苹！她有的一切都被你们夺走了，你还要高高在上的说你们愿意施舍什麽？！」肖安生还顾忌着是医院，一字一句都压在喉咙里，从齿缝中挤出。
「看来我们是谈崩了。」徐丰起身，整了整压皱的长外套。「既然这样，那之後就请你多多照顾了，当然，如果你还有这个心力的话。」
肖安生笑了出声，徐丰的话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撇了一个嘲讽的笑，看向徐丰。
「我说你怎麽不去当演员算了，还可以拿奥斯卡为台争光。当什麽警察呢？纯粹是在恶心人罢了。－－徐丰，你真以为你想做什麽都能如愿？」
肖安生越过对方，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人。
「别太自以为了。」
肖安生当晚就跟成虎说了来龙去脉，狠狠的吸了口气，还是无法缓解心中的怒火。
倒是成虎思索了一下开口，「我倒是能够猜的到他为什麽这样做。」
一句话让肖安生停下了动作，凑过去等成虎继续说。
「大只那边有消息说，富二代他爸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现在整个家族都在争，看能不能把他爸拉下来。」
肖安生点点头，这倒是能解释徐丰的用意，几个月都不来，他们一调查到一个地步就出现了，怕是让他们坏了富二代的事，连带着能够庇护他们的背景也没了吧。
「从他爸下手？」肖安生心底开始浮起看过的八点档，已经想到自己跟成虎他们在董事会上是如何威武，把富二代弄得谢罪的模样。
「有点困难。」成虎摇头。「他儿子傻，做父亲的脑子还清醒着，加上别人公司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弄，能打听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那我们能做什麽？」肖安生泄气，今天徐丰那模样气的他无处可发。
「让他爸的烦恼越多越好。」成虎说。
肖安生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语气止不住的轻快，「例如他儿子？」
成虎点点头，又说富二代好像在出了唐苹的事之後就被他爸管的死死的，一点纰漏都不敢出。
「没有又如何？」肖安生笑的狡黠，稍早被徐丰弄的怒气一下子有了发泄的管道。「我们弄点就有了。」
肖安生说干就干，借了成虎的电脑就不知道和人谈些什麽，键盘声没停过，成虎凑过去看，对方开了满满的视窗，每一个都在讲话，肖安生却游刃有余的回应。
一直等到肖安生停下，成虎才问。
「我以前是学传播媒体这块的，虽然没什麽朋友，但客户还是挺多的。」肖安生说，倒是很坦然的讲自己没朋友这点，让成虎笑了出来。「一来二去，认识的人也多了。」
成虎点点头，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点头就对了。
过了几天，成虎才知道肖安生那天在做什麽，他打开报纸，财经版挂着富二代他家企业又出了什麽事情；滑了FB，别人分享的农场文写着那些你不可不知道的有钱公子哥；打开了PTT，八卦板在扒那些年富二代们搞出的破事，还有理有据的。
虽然不相干，但几乎都有着富二代的影子在。
成虎那头挂了电话，就去了趟医院，肖安生正推着唐苹要去做检查，他看着人低头对小女孩说了什麽，逗的唐苹笑的眉眼弯弯，而本人继续弄着鬼脸，眼里却透着愉悦。温和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成虎就这样看着，觉得心里软软的，好像遇到肖安生之後，事情都往好的地方走了。
他没有跟上去，就在病房等着两人回来，却等到了再度前来的徐丰。
徐丰倒是有点讶异，但很快的又变回平常温文尔雅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他伸出手。
成虎淡淡的嗯了一声，话不想说，手也不想伸，完完全全的漠视着眼前的人。
徐丰没想过会被这样忽视，不同於对肖安生无视的态度，他有点气，语气也不复平淡。
「阿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倒想知道，我们有什麽好说的？」成虎这才回话，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一般。
徐丰窒了窒，他以为成虎不会对他那麽冷漠的，不禁放软了语气。
「我是真的没办法，我只有他了，阿虎你别为难我好吗？」
「我为难你什麽了？」成虎大步向前，高大的身子给予极大的压迫。
徐丰缩了一下，成虎以前从未这样对他，於是他咬牙，忍住了原本的来意，那些准备好对肖安生的说词咽下，缓缓的讲起以前的事。
「……你还记得当初那个雨夜吗？我不知道他要堵的是你，最後是我让他收手的，阿虎，我也不想你出事。」
成虎这才明白肖安生那天说起这人不进演艺圈真是可惜了的表情。
「那还真是谢谢了。」成虎说，语气轻嘲。
「成虎！」徐丰喊。「我在想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能不能别这样？放下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前辈说了什麽？」成虎突然说。
但他也没有想要徐丰回话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做个正直的好警察去伸张正义……因为有些事不做是不会知道的。」
「你还需要我的答案吗？」成虎看着对方，语气平淡。
徐丰一句话也说不出，若那时肖安生让他感到羞辱，成虎这番话几乎让他狼狈的撇头。
「……我以为，我们还能够跟以前一样的。」徐丰说，表情看上去十分难过。
他害怕，害怕这件事如果又被谈起，害怕这之後造成的影响，更怕如果没有富二代，他所做的都成了泡影，他不想！
谁知道肖安生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刚带唐苹结束检查回来，就发现两人在病房里争论些什麽，肖安生并不想让唐苹知道太多糟心事，跟医护人员说了声，把人先放在了护理站，折回来就听到这番对话。
「跟以前一样？你跟你男朋友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别笑掉别人大牙了！」
徐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肖安生，成虎哪会对他态度转变这麽大，於是他也毫不客气的回话。
「你又知道什麽？我跟阿虎的事还轮不到不相干的人置喙。」
肖安生哈了一声，徐丰倒是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当初虎哥跟他讲起这人的时候，他就有种淡淡的不和谐感，如今倒是得到证实了。
「我男朋友的事怎麽就不相干了？还不许人交新男朋友？」肖安生走到成虎旁边，学着成虎当初在前男友面前的举动，睥睨的看着人，标准的狐假虎威。
被牵起手的成虎总觉得这番对话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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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两人争执起是谁先告白这件事，弄得口乾舌燥还是没个定论。
最後还是肖安生说：「反正还是在一起了。」
成虎点点头心想，反正这人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