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stal，你有什麽在纽约省钱过日子的秘诀吗？」
我冷冷地看着亚历士。「你住这栋公寓还问我如何省钱？倒不如问你的学生他们住的是哪一区的房子。」
我早就在想一个年轻教授有赚这麽多钱？我们这一栋公寓位於纽约的住宅精华区，又离中央公园很近，一个月最少美金四千元的房租，他付得起吗？
亚历士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低头多吃了几口布丁。
「你老实承认，当初被房屋仲介骗了是不是？签租约时没有先看要租金多少？」我觉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会被骗的人。
「我问纽约大学当初负责和我接洽搬家事宜的秘书有没有推荐的公寓，她告诉我这一间，我觉得看起来很好就签约了。我之前没意识到纽约物价有这麽贵，以前我在南方生活从来不用做预算，反正每个月都会有剩下的钱。可是我刚接到过去一个月的银行帐单，我若不改变生活习惯就糟糕了。」
我怀疑他做了什麽事得罪那个秘书，还是那个秘书本身就有问题，竟然这样恶整他。不过他自已也要负责任，三十多岁了还活得这样不食人间烟火，活该倒楣。
「你不是数学教授，连加法都不会吗？自己花了多少钱会没概念？」我继续落井下石。
「我当然会加法，只是之前没有注意这方面的事。」
亚历士脾气倒是很好，被我刁难了也不生气。
「我可以帮你做一个简单的预算程式，照我上班的收费方式，你应该付我一千块。」
「一千块？看在我请你吃饭这麽多次的份上，算我五百可以吗？」
这个白痴还真的在和我讨价还价，不过一次砍了一半还算有救。
「你真的很蠢，我在和你开玩笑你还当真。预算表随便在网路上找就一堆免费的，你还愿意被我敲竹杠？再不然这麽简单的东西不会打开Excel自己做？你有出息一点好吗？」和这个心智和小孩子一样的男人混在一起，我都快变成老妈子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你终於把我当成朋友看了吗？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你一直都只把我当成免费晚餐与甜点供应商。」
「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高傲地哼了一声。
我不需要免费的餐点，不过吃饭时有个活宝在那边娱乐我，有助调剂身心。
「帐单拿来，让我看看你把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免得他穷到被房东踢出门。
亚历士笑得很灿烂地把银行帐单和薪水支票明细表递给我，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心软帮他。
纽约州与纽约市的税都超级重，还有联邦所得税、社会安全与老人健保、退休金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东扣西扣，存到银行内时勉强只剩下六成左右。
不过他的租金竟然只要三千块，看来秘书和房东很有可能谈了特惠条款。
房租之後他最大宗的支出是……
「你给教会这麽多钱做什麽？他们在盖黄金做的屋顶吗？」
「十一奉献啊，很正常。」亚历士理所当然地回答。
算了，这是他的宗教信仰，即使我觉得是很蠢的行为，我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给的还是原始薪水总数的百分之十，而不是扣税之後实得薪水的百分之十。
「你每天三餐都吃外食。要省钱就自己煮饭或是买些冷冻还是微波食品。」
「可是我只会做甜点。」
「我不是说微波或是冷冻食品吗？不然还有面包与火腿肉可以配起司。」
「加工食品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你天天吃外面高油高盐的黑心食物就很健康？」
「你会煮菜吗？」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财务问题。」
「哈哈，你该不会是那种只会泡泡面的新时代女性吧？」他给我一个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谴责性眼光。
「你错了，简单的料理我还做得出来。」当东大留学生那几年不是混假的，我从一个韭菜和葱分不出来的女孩子变成可以三十分钟内做出三菜一汤。
「那晚餐我做甜点，你煮菜，这样好不好？我们费用可以对半分，这样我们两个都可以省钱。」
我给他一个很假的笑容，然後一个字一个字强调地说：「我﹑不﹑缺﹑钱。」
想要我为他下厨？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