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冀望未婚妻之名非梦,夜晚中的温泉鸳鸯浴。
见盛满冰淇淋的杯子已空,林娜琏转身而去,将空杯丢弃至附近摆放的垃圾桶。
「小霂,她们都是女生,哪可能是男朋友。呐,我说的没错吧?」
「对啊,而且女生不都喜欢强壮的大男人吗,就像老爸那样的⋯⋯」
被唤作小霂的女孩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望着她的大哥秋垣几秒,然後再看向被指名的二哥柬垣,心里纳闷着。她曾听亲戚中的其他兄弟姐妹说过,他们一生中除去亲人外,最重要的人便是自己的男女朋友。
林娜琏适才说在等重要的人,而那人就是後来跑至此的周子瑜。她一时想起其所闻的“小知识”,同时也兴起向外人求证的念头,便开口询问。谁知哥哥们各说一句话,朝她拨了冷水。她因说错话变得不知所措,小跑至林娜琏脚边。
返回现场时,那对小兄弟的声音不大不小,林娜琏正好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见女孩朝自己前来,慌乱地抓住了她裙子的下摆。她莞尔一笑,恍若母亲呵护孩子般地摸着小霂的头,目光却始终不离周子瑜。欲知她在听过两位小男孩的童言童语後,会作何感想。
「谁说不可能?」
古代便有断袖与磨镜一说,历史上也存有实际例子。难道将此事搬到现代来,是扭曲观念?说到底不过是大人们迂腐的思想,灌输到孩童们的小脑袋瓜,否则同性间的情爱本就无错,何必为难人家。
男孩们的说话声连同笑容一起止住。周子瑜背对小霂和林娜琏,蹲於他们面前。
「听好,她不仅是我女朋友,还是我的未婚妻。」
她目光毫无闪烁,一本正经地望着呆愣住的兄弟俩,阐述着半虚假半真实的内容。其实细听的话便能得知,她是略微底气不足地讲出这句话,只是孩子敏锐度不高,自是天真地信了她的话。
一番宣示主权的言论,在场除去她本人的另外四人,都各有各的反应。小霂震惊地张大嘴巴成O型,她的大哥似是被吓怔了,二哥则是一脸懵。
林娜琏的表情变化可有趣多。先是一惊,朱唇轻启,想接续话题的下文。但是当她凝视周子瑜的背影几秒,又悄然收起,决定让周子瑜自行解决这事,她待会儿再来盘问。
「你⋯⋯她⋯⋯未、未婚妻?」
秋垣不敢置信地瞅着周子瑜,伸出一指指向她身後的林娜琏。因过於讶然,他连拼凑出个完整句子都有些困难,却也不难理解。
「呵,那麽惊讶做什麽?说不定你长大也会找个男朋友啊。」
听得他说话吞吐,周子瑜倒是乐了。腹黑心态油然而生,就想逗逗眼前的男孩。
「我才不会!」
年纪轻轻,还未作好抗压性训练,容易被踩到底线就爆发。秋垣听周子瑜开玩笑的话,自认这是在看不起他,打击他作为直男的尊严,便一下就恼怒了。
「哦——那真可惜,我看你弟弟还挺中意你的,这下可把他弄心碎了。」
起身後,周子瑜一手扶着手肘,一手放於下巴来回摩挲,做出思考样。本该表达的应是兄弟间所谓的手足情深,周子瑜却讲得特别微妙,好似有那麽点曲解之意掺杂於其中。
「啊?柬垣,不会吧,你!」
多亏他思想简单,不负周子瑜所望的上当了。
「秋哥我没有⋯⋯」
收到来自大哥诧异的注视,柬垣连忙反驳。奈何他想不出半句解释,惟恐越描越黑,话就只说一半。也因此,反为他增添了几分本不该有的心虚。
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面上皆是布满了黑线。而林娜琏脚边的小霂,却是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原来她二哥对大哥竟是有着别样的情感麽?怪不得大哥出门玩时,二哥总爱当他的小尾巴,跟在他後面啊。
「小霂,秋垣,柬垣!」
就在场面陷入胶着状态时,一对夫妇朝他们奔来,并呼喊了三个名字。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跑向他们苦苦等待的父母,周子瑜与林娜琏见这般家庭重聚的美好情境,也不自觉的展露笑颜。那对夫妇向她们道谢後,便和孩子们离去。
待周子瑜回过身,林娜琏已拉近了距离,和她只有咫尺之遥。她并无想像中的紧张,反倒好整以暇地望着林娜琏,宛若她编出的谎话属实,不会使她感到心虚似的。
「请问周子瑜小姐,我们是何时订的婚约呢?」
该说的总会说,事後林娜琏仍不忘本意,抛出疑问给周子瑜答。
「我以为我们是心照不宣的关系,我想做的事你都知道。」
周子瑜将垂下的发丝撩至耳後,唇角微勾,说道。林娜琏盯着她,出神了几秒。
周子瑜的心意,林娜琏怎会不知。刚才她和男孩的对谈,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绕个弯想述说她早有与自己定下终生的打算。
「你想得太远了。」
林娜琏轻轻摇头。不否定周子瑜的说法,只说明她的看法。即便周子瑜的那句话听进她耳里,难免造成她不由自主的心动。可她们彼此共处的时间不长,商量这事,终究还太早。
「是吗?」
与林娜琏携手步入结婚礼堂,於周子瑜而言是件指日可待的事。她认为,只要巩固好两人爱情的基础,那便无人无事可拆散她们。可是若仔细琢磨,她似是想得过於简单了点。
未来的路途上会经历何样的波折,谁都无可预测。与其祈祷有天能将理想化作现实,不如付出有意义的努力,而非痴心妄想。往後她们能否印证“有情人终成眷属”此话,也还是一团谜。
「这事先放一边吧。」
周子瑜有胜券在握的自信,林娜琏却忧心忡忡。嗣後五花八门的人生关卡,她们能取得胜利吗?世人的眼光,她们承受得起吗?她们能够坚定不移,守住这份感情吗?
暂且不谈及未来的事,是怕双方会感到坐立不安。
「好。」
剩下的几日,周子瑜就像在地的导游般,带领着林娜琏到处游走。经过赏樱步道、茶道体验,再到象徵日本文化之一的神社。伴随充实行程而至的便是欣悦之情。
动物园行的突发事件过後,周子瑜再也没见林娜琏哭过,与此相比,更多的是她笑容满面的神情。然而,尽管林娜琏重拾了她的常态,周子瑜仍是无法不去在意她那天反常的脆弱。
光阴似箭,转眼间就来到日本行的末一晚。住宿点移到一间温泉旅馆,每间客房皆有设置露天浴池。正巧当天气温适中,林娜琏对此感到新奇,便适时的把握机会,选在月明星稀的这晚来泡汤。而难得能泡澡,周子瑜也借此随她一同下水。
「娜琏,过来吧。」
刚将身体浸於温泉中,周子瑜就对着林娜琏招手,要她到自己边上并肩坐。关系不如以往陌生,林娜琏便是顺了她的意。
周子瑜见她缓慢地靠近,邪魅一笑。然後在林娜琏闪神之际,不带一丝欲望的,一臂伸向她的腰,将她捞进怀中,并张开双臂环抱住她。
「⋯⋯你这是在非礼?」
周子瑜轻笑出声。敢情她在林娜琏心目中的形象,是头随时都会对她毛手毛脚的色狼啊。
「没有,就想问你个问题。」
周子瑜如是说道,然後便得到了林娜琏的一个白眼。她不以为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林娜琏的後颈。林娜琏感到脖颈後一阵酥痒,又发觉她俩此刻正坦诚相见,倏地羞红了脸,却也默然纵容她那麽做。
占完便宜,周子瑜不再闹她,说起正事:
「动物园那天,看见那只老虎的时候,你想到了什麽?」
闻言,林娜琏身子一僵,旋即又发出一声叹息。
「我的母亲。」
“假如我的猜测没错,娜琏的母亲已经⋯⋯”
周子瑜蹙紧眉,把置於水面下的一只手,搭在她怀中人的手背上。提到母亲,林娜琏内心百感交集,嘴角扯出一抹不知是苦是甜的微笑,却依旧为周子瑜作完整的解释。
「妈妈她——」
五年前,她的母亲罹患肺癌,在一场手术中过世。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踪迹隐匿得极好。林家花费不少人力及心力,依然未将对方捕获,甚至连句道歉也没得到。
说起过往有关母亲的事,林娜琏至今仍记忆犹新,彷佛是昨日才发生那般。那年她十六岁,正值芳年华月,却得知了母亲逝世的消息,有如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青春划下一道深刻的伤痕。
她躲在上锁的卧室里痛哭流涕。良久,声音终於停歇,她却像是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日三餐,她的食量与小鸟胃无差别。林秦哲拿她没办法,只得交给时间冲淡一切。
「娜琏,你还有我。」
讲述至此,周子瑜贴近林娜琏的耳边,故作深情地说道。本想起点抚慰作用,好来治癒林娜琏受创的心灵。结果,却是引她发笑。
「你怎不说我父亲呢?」
林娜琏往後仰,望着她的眸子戏谑道。周子瑜也不甘示弱,抓紧时机於她额上亲了一口,随即道:
「我早晚要变成你的家人嘛。」
知其又在想那事,林娜琏翻过身,伏在她身上,伸出一指刮刮她鼻子。
「小傻瓜。」
「再傻也是你的。先说好,禁止弃养!」
周子瑜举起一手於两人之间的空隙,独留食指直立,剩余四指曲起。像长官对下属施令似的对林娜琏喊话,并加重了“禁止弃养”四字的语气。
林娜琏也非省油的灯,可不会易如反掌地被她的气势压倒。
「唔⋯⋯那可得看你表现罗。」
语毕。抄起一条毛巾往周子瑜丢去,盖住她整张脸。随後林娜琏拿着另一条围住她赤裸的身躯,扔下周子瑜不管,迳自地走进屋里。
各别吹乾湿漉漉的长发,周子瑜悠闲地坐在木椅上滑手机,林娜琏则穿着睡衣侧躺在床上,微微有即将入睡的迹象。
读完一则新闻。滑到手机桌面,瞥见简讯栏的右上角有个数字“1”,周子瑜打开了简讯的视窗,发现有个陌生讯息在里头。她依稀记得,在和平井桃及千秋相会那天就曾见过这则讯息,但她那时被人叫住分了心,才没点开看内容。
——〝子瑜,我们见个面吧。〞
「⋯⋯会是谁?」
既然称呼是自己的名字,那必定是认识的人。然而印象中,并没有哪位友人是这讯息上的手机号。如果是凑崎纱夏或千秋的话,他们会直接打来通话,并不会特意留言。
难道是?不,不会那麽快的。
「珠熙,还不睡吗?」
林娜琏极具慵懒的萌奶音传进耳里,周子瑜蓦地扭头过去查看。望见她眯着眼,睡意浓浓,却因自己没在身边而不愿安心阖上眼的模样,周子瑜的心登时化成一滩水。
罢了,晚点再想吧。但愿事实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就好。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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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读)官(者)们,久等!
3673个字,比预想的写得多,不过欠那麽多天才写这样,貌似算少了(汗)
这章标题中的“鸳鸯浴”只是单纯的共浴,没有太深层的意思
你问我那为何不直接写共浴?
我⋯⋯我就想凑字数嘛(。ŏ_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