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简单喂了一些成药後，齐炚澄给昏沉睡去的连慕欣换上条毛巾冰敷在额间，接着一个人窝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颓着身躯隔着距离沈默地看着，他的眼神涣散着有些迷茫，疲惫的双眼没有聚焦，正出神凝思着什麽——向霆推开虚掩的大门後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噢，你来了。」
几乎是一听见推门声，齐炚澄就转过了头，看见是向霆他挑眉松了眉头，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话的声音带了点沙哑。
「她最近没怎麽睡，去高雄谈驻点的那天下了场大雨，刚好遇上了无良的租户，她就这样被放着淋了个全身湿，我看到她的时候还浑身发着抖。」
看着床上病恹恹的连慕欣，他不禁回想起那天在约定地点见面的她，发丝因为沾水成了条，脸上的余粉变成斑驳的块状，模样说多狼狈就多狼狈，可她始终咬牙硬撑踩着与他同样匆忙的步伐，一同上了高铁却终究失了力气，窝在车厢座位上瑟瑟发抖，这麽一想，似乎连慕欣现下这种惨况也是意料之中。
言毕，摇着头收回视线，他站起身呵着哈欠伸懒腰，一面开口一面步向玄关：「她刚吃过药，我来的时候看她好像吐了还发着烧，和我说没两句就睡着了，喔对她头上那毛巾我才刚换过，你过会再换。」
「她一通电话你就来了？」
向霆穿着一身运动服站在玄关，插着口袋连鞋都没脱，就这麽眯着眼瞅着他，眼里不带一丝情绪。
「不然呢？你这也不是来了吗？我的一通电话。」
停下脚步，他眯着眼，不明所以。
「你就没听她说话的声音，我怕自己过失杀人，况且她说了我要是不来，这周表上的绩效绝对要我好看。」
向霆看着他的表情，歪了歪头不置可否，倒是齐炚澄克制不住内心的荒谬笑了出声：「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我怎麽可能对她有什麽感觉？怎麽可能？」
他浮夸的摆着手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没了力气，低咒了声：「欸我不行了，我真的好累，剩下的换你来吧？」
他到玄关准备穿鞋，抬眼却见向霆望着连慕欣，带着那股平静得近似於冷酷一般的淡然一言不发，忽然那个好久没存在感的良心就这麽唐突地飕冷了起来。
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一面穿着鞋一面讪笑道：「突然发现你这样也挺好，稍微耍点嘴皮子不但能得到温柔乡，还能有个能干的助手为事业卖命，果然女人还是得看准再下手对吧？」
穿好鞋他拍了拍向霆，嘴角讽刺的弯起，意味深长地叹道：「哇，我以为只有公司的事情是这样，还真没想到连女人这方面我也得好好跟哥学习呢！哈哈哈我走啦！」
打开门後，齐炚澄忽然回过了头。
「喔对了，这女人设的密码是1110，按时间推算是什麽意思你明白吗？」
他靠着门慵懒地等着回应，看着那副冷淡侧脸依旧平板得毫无起伏，轻笑了声，他开口：「当我没说吧，我走了。」
当虚掩的门关上，一室间再度恢复了宁静，向霆终於深深的吁了口气，弯身脱去了运动鞋和身上的外套缓缓地来到连慕欣的床边。
才凑近，就闻到了床脚垃圾桶里传来的那股酸臭味道，下意识的掩了口鼻，他蹲坐在她的身边仔细端详她的状况。
拿起额上的毛巾，确认过温度，留下光洁的额头，她的面容在眼里逐渐清晰。
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素着脸的模样，有些意外却也不是太意外的，和平日里的她有很大的落差——眼睑处的那抹黯色与毫无血色的乾涩双唇，带着些微粉刺疤痕的面容与略显稀疏的眉毛眼睫……
这张连慕欣的脸一点连慕欣的感觉也没有。
此时此刻，连慕欣与他眼里那个坚强独立的女强人丝毫勾不着边，缺少妆容点缀的她，年纪似乎又小了些，看上去十九或约莫二十？
褪去了强势，她看上去有些过於稚嫩，但并不是难看，只是平凡。
那麽平凡，太过平凡。
他把毛巾拿去水槽那冲洗拧乾放回冷冻库里，再去冰箱里换了一条，以前生病家里都是这麽做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找出了齐炚澄不久之前安放在这陌生房间里的冰冻毛巾，细心地为她擦过脸，再一次敷上额间，伸手确认她手心的温度再盖上被子，然後起身为她收拾床角垃圾桶里的呕吐物。
他无法忍受那股味道，或是这狭窄空间的一切脏乱。
简单整理了垃圾桶，换上新垃圾袋，瞥见地上处处可见却不明显的发丝，他忍不住找了扫把一并扫了一遍，顺手替她整理了凌乱的茶几与文件堆叠的书桌，文件按纸张大小类型排列，最後余下一本略微陈旧的牛皮压纹笔记本。
他认得这本小册，每次与他汇报时，她都会带着它，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程度。
整理好一切，他拿起笔记本回到了连慕欣床边，靠着床席地而坐随意地翻阅，赫然发现上头除了一般日程与业务笔记之外，纪录的还有她的心情小记，有的时候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或是寥寥几字偶尔带着问号，有的时候是一段抄写与一段引用，又或者是一整个段落的情绪抒发。
似乎，就连她的写作格式都带着情绪，翻过一页，他心里想着。
那麽陈旧不起眼的小书，最早的时间始於2012年，却包罗万象，相较於两年前至今的密集书写，前半段倾向於破碎的零星纪录，然後，他在这几个月的心情中找到了大量的自己。
『我们交往了！！！没想过自己能真的说出口，也以为自己会被拒绝，但是他却提了交往，真的真的很开心！
尽管我终究没有勇气开口问他为什麽⋯⋯』
那是11月10日方格里的内容，向霆这才意会了过来，齐炚澄临走前说的是什麽意思，原来密码是设的是交往纪念日。
看着形容他的用语从自大、傲慢、不近人情，在短短几个月渐而转为崇拜、敬佩与倾慕，中间掺着对於自己的不满，自我反省与检讨，似乎这一切都是仰视着他而来。
搁下手中的笔记本，他抬眼看向床边沈睡的连慕欣，双眉微拧对於眼前的女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疑惑，除了钱之外，她对他还抱有什麽期待吗？
或是他应该问，除了钱之外，她对他还能有什麽期待？
在一片静默之中，他陷入更深沉的思绪之中，兀自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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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上了编推！
觉得非常开心也很荣幸，还有非常的不可置信，
如果我没记错我不久前才在抱怨自己写得又臭又长......（笑着流泪
总之，能得到大家的喜爱跟肯定，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这麽快点回来看的，
甚至发现了编推这件事也是意外（为了确认wifi有没有问题随意点的...
所以想说乾脆来发一下好了。
在这边我想跟大家说明一下之後可能的进度更新，
事情是这样的，这篇章我大概在上礼拜五就打了九成五，
然而上周日我搭乘飞机前往了美国，
本来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出国前润完稿还能发文，
但事实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了，
来到这里以後有太多的杂事要去办，而且一切都要自己一个人，
第一天身上带着五十公斤的家当，一个人搭接驳车找宿舍，
之後就是各种事物的各种谘询——上课、学校事务的处理，办电话卡、买日用品、问路、办银行、找房子，
还来不及好好审视与惊叹纽约的美好，就几乎先被无谓的忙碌与疲惫给征服了，
所以尽管我从未想过放弃这篇小说的撰写，但我原先也并没有打算这麽快回归，
但是发现上了编推，总感觉我好像也该为这份关注抽出点时间，来回报大家给我的这份喜爱，所以我会想办法抽空继续撰写，
希望从下周开始回归正常轨道，当然能更新得越快越好，
以上
再次谢谢大家对於《初恋未熟。》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