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带。
虹与霓的特徵是外弧(霓)的颜色排列与内弧(虹)相反,在两道弧之间是黑暗的亚历山大带。——资料来自: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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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佑,你梦中的婚礼是什麽样子呢?你会想要我求婚吗?还是你要跟我求婚呢?戒指要各自偷偷买呢?还是乾脆一起去买?」
爱情,在权顺荣眼中就像是一颗一颗粉红色的梦想气球,抓住一个就能许得一个愿望。从来没有想过有怪兽会想来夺走,或恶劣地戳破它们。对於如今的社会来说,其实这种单纯跟天真实在不适用,但全圆佑很喜欢这样的权顺荣,即便他明白也认为爱情就是找个相处的来的人培养感情而已,可是权顺荣这种梦幻的小王子气质,就是吸引他的一个重要特质。
「都好吧,喜欢的话就都做吧。」
全圆佑很奇怪。权顺荣很喜欢也很爱全圆佑,也确定全圆佑是爱着他……的吧?可是他仍旧有一件很好奇的事。
「圆佑,还是我们不办婚礼呢?」
全圆佑的视线终於从电脑萤幕上挪开,看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的权顺荣。
「不想办?」权顺荣这变化无常的性格,全圆佑已经很习惯了。感性的小仓鼠,总是随着心情改变心思。
「是你……不想办吧?其实你不想跟我结婚吧?」权顺荣闷闷地扭过头,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突然的闹起了小脾气。
全圆佑哭笑不得的爬上床,从身後搂住权顺荣的腰,收紧双臂,「我哪句话说不跟你结婚了?」
「你哪句话说要跟我结婚了?」显然小仓鼠被哄久了,胃口也越养越刁了。
「结啊,怎麽不结,喜欢的话明天就去户政事务所吧。」
权顺荣这才缓缓的从枕头中抬起脸,转过头看着全圆佑,嘴角垂呀垂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委屈的样子。
全圆佑轻捏了下他肉嘟嘟的腮帮子,无奈笑问,「谁欺负你啦?」
「这个世界的人,欺负我们……呐,你觉得这次的公投会如何呢?」
权顺荣埋脸的地方换成了全圆佑的胸膛,又浅又轻的声音直接穿透进他的心脏。那稚气的语调,夹带着悲伤的气息,彷佛碎掉的糖果屑划破了他的心房,血汨汨地淌。
「会好的,会好的……。」说着他也一点也不相信的话,只想再给怀里的人一天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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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去年大法官释宪的当时,权顺荣早已在微醺的半梦半醒之际,跟全圆佑说过了他想要一个什麽样的婚礼。
『我想要家人都来参加,朋友也是……大家都很高兴的祝福我们,我穿黑西装,你穿白西装,因为你穿白西装一定很帅,平常都一身黑的,婚礼就特别一点吧……要办在户外,要选一个晴朗又不热的天气,要用好多好看好漂亮的花布置……要不要考虑问胜哲跟净汉和我们一起办呀……两对伴侣好像也很浪漫耶……而且更热闹的感觉……』
没有摄取酒精负责驾驶的全圆佑那时还特意将车子停在路边,就为了听清楚权顺荣在说些什麽,他甚至拿出了手机录音,把权顺荣的想法整理成了文档。偶尔空闲时,就上网搜寻不错的地点记录起来。
梦想很富足,现实很骨感,怎麽说想办一场梦幻的婚礼,需要的是钱,而更加困难的现实是……重重的人为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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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同意民法婚姻应限定在一男一女的结合?』、『你是否同意以民法婚姻规定以外之其他形式来保障同性别二人经营永久共同生活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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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九合一选举绑公投的投票日子了。
即便是彩虹这样美好的事物,仍然还是会有人不喜欢啊。
他们跟彩虹一样,都是本身就存在的事实啊,为什麽要以自身的喜好去反驳剥夺别人的取向呢?
明天过後,彩虹还能够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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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顺荣发烧了。
全圆佑知道他不可能放弃投票的资格,也幸好克拉岛冬天的太阳仍旧如夏日般温暖。
他把权顺荣裹得跟球体一般厚後,两人早早的去了投票所,领了一手票卷盖章後,接着就又早早的回家了。
权顺荣继续回到床上窝着,期间一度严重的咳起嗽、头痛、腹泻。不过这些症状在看见全圆佑下班回到家後就又都没了。
权顺荣向来到床边的全圆佑张开双手,全圆佑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
小仓鼠虚弱的撒着娇的模样,着实让大狐狸心疼了。
全圆佑晚上亲自熬了粥,端到床上陪着小仓鼠吃清淡的粥,两人一边看着电视转播开票的结果。
只是见时针都快绕回了一天的原点,开票仍在进行,於是不管权顺荣怎麽哀求想要等到结果,全圆佑不理会地直接把他塞进了棉被里,揽着小仓鼠,强制他进入睡眠。也许是止痛药的关系,小仓鼠挣扎没几下,马上也感觉眼皮松松地垂了下来,接着就迷迷糊糊之中昏昏的睡下了。
其实不只是权顺荣身体的关系而已,那样明显差距的横沟,他怕权顺荣看了徒增难受的情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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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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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输,只是公投没有通过而已。」
「那不就是输了吗?」
权顺荣鼓着两边脸颊,以全世界抛弃了他一般的语气埋怨。
全圆佑花了一些力气把权顺荣拖下了床带到餐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牛奶,烤了一份太阳蛋吐司。
权顺荣没有喝牛奶也没有吃吐司,而是先打开了手机,安安静静的滑起了昨晚没有读取的讯息。
全圆佑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拿起吐司,嚼一口,另一手端起杯子,喝牛奶,很快的就消灭了自己的早餐。
然後将椅子拉到权顺荣身边,把卫生纸盒整个捧到腿上放好,手肘撑在桌边手掌托着脸颊,心里默数:一、二、……看来不用数到三了。
他抽出一张张卫生纸放到权顺荣手中,看着那一颗颗像宝石一样剔透的泪珠从脸庞坠落。
「啊——啊…真浪费。」
权顺荣吸着鼻子,抬起脸看向全圆佑,那张平时淡然的不像话的脸,此刻眼眶竟也泛了一丝水光,惹得他又哭得更大声。
※
「还缓得过来吗?」尹净汉捧着一杯泡好的热美式咖啡,坐到沙发上崔胜哲脚底板边。
崔胜哲头倚在沙发把手上,无奈的叹息,「冲击太大了,我对这世界误解得很深对吧?」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吧。」
「我需要白话文翻译。」崔胜哲说。
「你只理解了一部份。」尹净汉答。
「我现在理解全部了。」
「没有,你还没。」
「……」崔胜哲挺起腰坐起身,脑袋蹭到尹净汉肩膀上靠着,「你不是喝咖啡会胃痛,还喝?」
「心情不好呀,让我喝吧。」尹净汉轻靠回他的脑袋上,略为无力的笑了笑。
「待会又胃痛你就又後悔了,只准喝一半,剩下的我收拾。」
「嗯。」轻轻地以鼻音应了一声。
「对了,你看见聊天群组圆佑的消息了吗?」
「你是说顺荣哭得像只小兔子的照片吗?」
「No,情况update了……」
尹净汉手臂撞了撞崔胜哲,要他赶紧继续说,他的手机放在房间充电,他懒得起身去拿。
「一言不合跑去户政事务所注记了。」崔胜哲满意的见到尹净汉瞳孔撑大,颇受冲击的表情,接过他剩下半杯的咖啡大大的啜了一口
「……好喔,那家伙不是慢郎中吗?突然变急性子了?」尹净汉有点惊讶,但他觉得这情况还不算在意料太之外。
「他平时是慢郎中没错。」崔胜哲点头附议,「不过他一但确定了他所认定的,手脚会比任何人都快。」
尹净汉把崔胜哲的手机拿着手上翻阅时,权顺荣刚好传了一则讯息过来。
『这是认证照。』——SexyHamster
萤幕上点取出的照片,是权顺荣笑着举着注记申请书对镜头炫耀,眼睛还有点早上哭过红红的晕痕,不过脸上的忧愁早已消散,小仓鼠真好哄。
崔胜哲也瞧见了,低声的喃喃了句,「不然我们也去注记吧……」
尹净汉瞅了他一眼,问,「赌气?」
「有一点。」崔胜哲承认,露出了个略不甘心的笑容,「而且他们不是过几天要来古都玩吗?想一下他们拿着伴侣证那嚣张的模样,难道不会很想反击他们吗?」
尹净汉不否认他也挺喜欢赌气,但他更喜欢的……是恶作剧,吓人一个出其不意的那种。
「走,来去户政事务所一小时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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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根本不能算是结婚呢。
而就算结婚了又如何?他们本来就打算要结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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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同志只享有各机构家属证明,但还没能够入家族户籍、身分证上的配偶栏也不会有对方的名字。2017年5月24日,司法院宣布现行《民法》未保障同性婚姻自由及平等权已属违宪,要求行政和立法机关2年内完成相关法律之修正或制定,以保障同性婚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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