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育瑾刚步出宅邸的同时，手机的铃声也响起了，他掏出手机，映入眼是一串未设名称的号码，他凝视了数秒，没一会便想起号码的主人。
在那天後，隔天就立刻找上他的那个人。
「学弟，我对你有兴趣。这是我的号码，好好记得。我会打给你的，你的号码我也知道。」
对於她怎麽有办法弄到他的号码，他并不好奇。倒是很好奇，对方想用什麽手段实践她的打赌。
嘲讽一笑，他接起了电话。
『学弟，你应该记得我是谁吧？』
他应了声，迈开脚步，逐渐远离宅邸。
「我知道。」
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你在哪？要不要来见一面？嗯？』
他停下脚步，望向四周，有那麽一瞬，他眼里闪过迷茫──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
「路上。」他扫视了一圈，告知了大概的地点。
『我刚好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停顿了几秒，他应了声。
将手机收回口袋，他再次迈开了脚步，走向对方约定的地点。
他清楚的明白对方的邀约是因为什麽，但是他还是去了。
因为，他的确不是多清高的人。
对方约他到一间位於巷弄的平价义大利面店。才刚抵达道地点，他就看到店面外穿着贴身Ｔ恤和热裤的女孩。
女孩一看见他，她便迈开脚步朝他走近，自然的勾起他的手腕。
在到达前，裴育瑾早已瞥见附近停靠的几台机车，唯一一台有坐着男子人的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
裴育瑾对这种动静十分敏锐，就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周遭都跟着萧然亚派来的人一样。
「我听说你很难追，害我一直很紧张呢。」她精致的浓妆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但他没漏看她眼中闪过的得意。
伸出手碰上她的手腕，他随即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转而将手揽上她的腰，亲密的靠上她耳边，低喃，「我只赴了你的约。」
对方明显一怔，他的笑容更深了，眼底仍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声音仍维持语调，「你不就是在赌我会不会来吗？」
她推开他，震然的看着他，神情透露不敢置信。丝毫未料到这一切裴育瑾都知晓。
然而，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他的下一句话。
「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奉陪。」他唇角的弧度仍维持着，「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个多清高的人，都是装出来的。」
反应过来的下秒她不禁失笑出声。
「你真的让我更有兴趣了。」
她勾了勾手指，他探头靠近她，一股比方才更浓烈的香水味涌入鼻腔，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她仿照他刚刚的模样，在他耳边轻吐，「接吻一千、舌吻三千、上床五千，我们的赌约。」
他一怔，听到最後他是感到荒唐的。「你很缺钱吗？需要打这种赌？」
「他们大概是随便讲讲的，可能不觉得我能钓到你吧。」她耸了耸肩，饶富兴味的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这麽有趣。若是和你的话，我满乐意的。」
他失笑出声，感到可笑的。收起笑容的瞬间，他的眼神变了，染上了一层幽暗。
「那我就……奉陪到底。」
语落，他跨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身，俩人贴近的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刚刚还没察觉，此刻他能感受到属於异性的曲线和气味。他的眼眸流露出迷网，下刻，学姊伸手搭住他的颈，主动吻上他的唇。
巷弄内除了正在营业的店家、还有一对举动亲密的男女、机车上拍着照的男子，以及埋藏在看不见地方的人影。
旁若无人，也无人敢理会。
他只听得见，彼此唇舌交缠的声音。没一会儿，她恋恋不舍的舔过他的唇瓣，脸上的红润分不清是化妆品还是因为喘息造成。
他也微微喘息着，身体燃起慾望的热气，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跳动。
「我家就在附近，没人。」她笑了，笑容抚媚，「不为赌约，单纯……我想和你做，你也想吧？」
最终，他们还是没去吃饭。
肌肤摩擦的声音、女性的娇喘的声音、自身的喘息声，全部，融合在一起，最後，模糊的他什麽也看不见、听不见。
汗水滴落而下，他恍惚的闭上眼。
原来，做爱是这种感觉。
原来，做爱感受不到爱。
而他，这样一个没有爱的人，正在和别人做爱。
身体感受到片刻的快感，但是心里的空虚感却没有因为进入了对方的身体而被填满。
真正肮脏的不是他看见的人，而是心里早已丑陋不堪的自己。
领悟到的同时，他像发泄自己情绪似的，将所有感受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直到，两人都没了力气。
离去前，她的声音传来。
「我很享受和你做的时候。下次，再约吧。」她轻笑出声，「放心，我没病的，我现在只想跟你做。」
他回过头，唇角上扬成最熟悉的弧度，「我也很享受。」
只要彼此需要，那就有互相利用的价值在。
他，无所谓，也没有任何损失。
但，那伴随而来更深一层的空洞，又是源自於什麽呢？
他的双眼，流露出迷茫。
直到，一人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映入眼的是那双一如既往纯净的眼。
他愈发迷网，内心好像浮现了什麽。
「你怎麽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了吗？」
于诺站在裴育瑾脚下的台阶，满脸狐疑。没想到他会坐在楼梯发呆。
沉默了好像一个世纪，他情不自禁的唤她。
「小诺，」
迷蒙的视线终於找到了焦点，浮现在他脑海的是刚刚肉体交缠的画面，和儿时看见萧然亚出轨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当那双纯净的眼眸扫视而来，望着她近距离的脸庞，他内心的丑陋就像被逐渐放大了。
他艰涩的吐出声，「也许……你离我远一点，会比较好。」
她错愕的神情浮现，他猛然站起身，连他也没发现眼角的湿润，以及被他刻意忽视心脏的窒息感。
连她，也会变得肮脏的。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瞬，空气飘散着一股女性的香水味。
此时此刻，于诺没有心思去想那股味道是什麽、是来自於哪里。
但这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长久以来内心的情感是什麽，却怎麽也不愿意深入想下、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