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左护法
虽然我对於这种在霹雳世界过得如此安然惬意完全没意见,至少死亡率可能性低成这样我也觉得好像可以安心许多。可是到底该不该插手剧情这件事呢?若幽兰我依旧抱持着还是别做死吧的心态观望中。
尤其是在围攻天下封刀之後,那个一身银亮亮的黄泉到来。
我确切感受到了世间恶意。
啊不就主打脚色特别帅?一身盔甲有必要这麽亮吗?有没有想过周遭路人会被闪到需要可鲁啊?
对於眼前这个因为我跟上门找碴的婢女吵架,在我以一打三反击成功时插手的黄泉,我还真一点都不怀疑为什麽那些八卦指挥部的女人们为什麽会那麽激动。
好的、假如说罗喉就是典型战斗用肌壮硕、俊朗、男人味十足的阳刚型;那黄泉就是典型的美男派,身体壮硕程度不到罗喉那样,但举手投足之间的简洁力劲、修长有力的指掌挥舞长枪,绝对够让那些姑娘家一个个迷倒在地。
只是经历过罗喉日夜洗礼的我,免疫了。
「喔?真难得。」
「不要讲得我好像什麽稀有生物啊……再说,我比较纳闷你插手这事做啥呢。」
「真是无礼,以下犯上可不好呀。」
「比起一个随便抓住女性的手的左护法,我好像在礼节上至少还算乖巧守分了。」
「哦?」
「宫女与宫女之间的八卦很多的,前一会才一堆小女孩在说着你呢,一身银袍的黄泉。」自从他来了,天都的八卦指挥部门——也就是婢女们的大寝房内顿时情绪闹腾,我可以在那边听上整整一天关於哪些人的糗事,以及某些人的各类资讯,当然全部都有待商榷。
「消息真灵通。」灵通的是那群八卦指挥部,可不是我!
「还好还好。」我还知道你欺负过你弟弟呢……这点倒是只有我这只曾经看过那段剧情的异世界人才知道。
「……你跟她真像。」他松开了我的手,一双如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与我对望,彷佛想把我灵魂深处给看得透彻一般。比起罗喉那极具侵略性的腥红色眼睛,黄泉这种会魅惑人心的蔚蓝双眼反而令我觉得更加危险。
只是黄泉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在我的记忆中这家伙似乎还没有什麽女性配对来着,至少这时候秋风还没来,那黄泉说的她又是指谁?
仔细在脑内思索着所有剧情中有出现过跟黄泉有关的女性,但我真没能想到半个能符合这说词的人选。
「你在说谁?我跟谁很像?」他的说词令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安,甚至在与他对视上的时候想逃得要命。那是比起跟罗喉对瞪时更可怕的感受,不含带杀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嗯、你不用知道,瞧你一脸憨傻,我想讲了你也不会懂。」只见黄泉露出相当高傲的嘲讽笑,面对於他我也不知怎麽的很难冷静,完全无法像是面对罗喉时一样调侃装傻过去。
「靠!要讲就讲清楚说明白,卖什麽关子啦!」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炸毛——平常多少还能隐忍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可是这次却总觉得孰不可忍。黄泉也彷佛能轻易看透我的性子,一句句的让我气得接连吐槽,随着这流畅的一搭一唱对话下来,我原先郁闷的心情好像也开始轻松起来。
知道这种情形不打岔就会没完没了,无法明白黄泉到底想干嘛,也无法确定之後剧情走向会完全一样的情况下,我决定先把这个相遇事件尽快了结:「那、黄泉你是有事还没事?没事我可要回去了。」
要是不小心开启什麽特殊状态——那我就死定了。
「唔嗯、与其说是没事,不如说是我要你送酒来我的房。」薄唇微扬,勾勒出魅惑人心的弧度,一个男人能好看至如此我也真佩服他的基因血统是多麽强大。
可是我说啊——这种节奏怎麽想都觉得不对呢?
「我?等等,明明对你一见锺情、爱你爱得要死的漂亮美婢一堆,怎麽不找她们偏找我?」满脸不可置信的我直接摆手指向不算多远的婢女寝殿,虽然自身不是说丑得不能见人,但我也知道摆在天都的婢女之中呢,我只是落在「不至於伤眼」的范畴啊。
「看腻的总是会想换换口味。」
错愕,这家伙的恶质程度果然不输我所预想的可能性范畴,但我也真没料到他就这样直接说得俐落,直接了当到躲在柱子後头的婢女们纷纷透露出心碎神情,同时我也再次遭受到去死光波的狠瞪。
「亲爱的黄泉大人,您绝对是故意的。」我深切的明白着被这样瞪着看会有怎麽样的下场,反正上次都遇过毒杀事件了,这次呢?宫廷分屍案?啧啧啧,好有可能啊!
风轻云淡的神情,黄泉似笑非笑的嘴角再次加深弧度:「故意?使唤一名侍女有何不可?」
「呀、明明是拿我当盾牌挡着的耶!这种苦差你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要我扛?」辛酸如我只能怨叹自己命不好,不然哪会被初次见面就这样阴人的家伙给推上这等前线?
「还没直接说你往後只需服侍我一人就很仁慈了——还是你也很想要这样?」
莫名的突然逼近,我开始困惑起为什麽黄泉和罗喉根本是一个样,想威胁人或玩人总爱先把对方逼到难以逃跑的死角去。摸着身後的红砖围墙,心里不由得怨恨自己就只是一只她喵的小老百姓。
粗糙的指腹自耳旁轻轻摩娑,恶质的侵入最大容忍范围之内。
被逼到无处可逃的我——果断地挥拳了。
他反手接下我本想砸在他腹部的拳,微挑的眉描述出他心中讶异与赞赏。
「要不是没能力逃,不然我早就包袱款款、跑去深山野外过上隐居生活啦。」收回生疼的拳,我吃痛的甩甩手,嘴里埋怨自己的无力。即使罗喉确实待自己不差,但谁愿意被关在这名为天都的金丝笼里呢?
黄泉不置可否的低声哼上一声,不对我方才无礼的举动有任何表示。
「所以你想要什麽酒?有要下酒菜吗?先把喜好说一下,我顺便去蹭吃的。」看他没生气,我双手一摊,打算乖乖听命去拿吃的。而黄泉一双美眸略微睁大,随即摇头失笑边向後退上几步,让彼此都有个安全距离才开口评论:「你还真是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还很不会看情况。」
「与其成天提心吊胆,不如让自己随性点生活。」本来就没有那种争斗心跟心计能耐,比起为了优渥生活而累坏自己,不如稍微吃点苦、安心的悠哉生活更好。
「面对武君也是?」莫名听见黄泉提起罗喉,我即使困惑,也还是乖乖照样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个人?看情况。」
「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比起天都里那些成天玩心机的女人,最可怕的永远都是掌管着这天都的王。」
罗喉待人好的时候是很好,可就是因为还没看过他针对自己生气过,我更难拿捏自己可以耍赖的尺度界线。更别说人在天都连逃都逃不了,都市建立在一大片湖上方,离水面百尺有余,摔下去不是溺死、就是重力加速度的砸死在水面啊。
「那——我呢?」
挑眉,与戏剧中冷漠寡言却又爱嘲讽人的形象相差甚远,这样的黄泉真让我感觉不习惯,至少嘲讽人这点还在:「传闻里你可不是这麽多话的一个人啊?」
「有兴致,话自然多。」满脸饶有兴致的他顺了顺衣摆,瞥眼看向某个方向。如此明显地暗示我自然是看得懂——有除了宫婢之外的人在。
对於多出来的人我并不想管,反正再怎麽样我也就只是只普通老百姓,对方没因为一时不爽杀了我都算万幸:「你真闲。」
「彼此彼此。」可是黄泉反倒是随手一掌轰向那处,硬生生将朱红色的围墙轰开一个大洞。即使连我都能在那片轰然声响中听见不甘愿的咒骂声和咳血声,看来是那个被抢走左护法位置的家伙吧?
看着残留在地上的血迹,黄泉唇边笑意加深,神情比起稍早前更加放松甚至是显露出愉悦。而我只能略过他眼底难以捉摸的神采,反正自己没那份能力去跟这些主线组的勾搭,那就别勉强自己揣测这些家伙的真实意图。
「嘛、好啦!不是要我去拿酒?那还要我拿些什麽吗?再这样继续聊下去,时间可会被消磨殆尽的喔。」摊手示意,我瞥眼看向烈阳的位置,可能已经过午时了吧?
「天月。」
只见薄唇微啓,悦耳的嗓音说出一个名字,一个令我浑身战栗的名字。
我没有办法抑制自己顿时全身僵硬,就连鸡皮疙瘩瞬间窜起、脸上的表情是否僵硬扭曲我也无法确定。天月?这不正是我以前最常用的昵称吗?用得太习惯,反而都快当真名用了,那一瞬间简直都要以为是在喊自己!
「没听清楚吗?我喜欢的糕点叫天月,厨子应该知道,顺便把弦樱酒拿来。」当黄泉说出那名字,神情显得十分温柔,温柔的让我错愕、惊讶。虽然明白黄泉只是在喊甜食的名字,但我不明白为什麽会感觉自己被试探了。
不过就只是刚好跟以前爱用的昵称一样名字的食物,为什麽会让我感觉那麽怪呢?
「噢、是吗?天月啊……对了!弦樱酒我昨天才拿走最後一瓮耶?厨子说要等下个月才有酿好的货喔。」不去细想这其中的关联,我将注意力放到了他所说的酒。还记得昨天晚上肚子太饿,偷偷在半夜想去蹭食物,反而抓包也正偷吃食材的厨子。为求封我口,厨子表示忍痛将美酒塞给了我,要我别说出去。
当然有食物有美酒,我自然也是拉上嘴巴的拉链,一字不漏。
但此时的黄泉蓝眼冷然,毫无波澜地静静凝望着我,盯得我全身鸡皮疙瘩全数跳起哀嚎。这家伙有这麽爱酒吗?还是说这才是他的本性?只是一坛酒没喝到就这样,那要是自己宣称不给的话——那会怎麽样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分你就是了嘛!」忍痛,弦樱酒是难得香甜顺口的薄酒,喝下去的口感十分温顺,後劲像温火柔和,因为馥含相仿於樱花的香气,才被取名为弦樱酒。至少以我这只酒量普普通通没好到哪里去的老百姓而言,这种酒确实很适合女性饮用。
原本想说配着好吃的甜点,一口甜点一口酒的说……
可是黄泉的神情丝毫未改,依旧是那冷然如冰的神色,看着他不愿软化态度,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我纠结了好一会才乖乖认命:「我都说要分你了耶!好啦好啦、我就等下个月的嘛!全让给你就让给你!」
「呵、真好。」得到想要的,他便咧嘴微笑,笑得温文儒雅却又邪魅狂狷,把一体两面的矛盾观感彻底融合在那笑容里。这家伙——我不应该把他列入在比罗喉安全的行列内,而是该把他打上一个大叉,然後丢到高危险群的名单里面!
「笨蛋混蛋王八蛋,为什麽大家每次都只欺负我嘛!」
我就这样嘴里含着埋怨嘟哝,一边踢开路边小石子地往自儿房间走去。
先从房里挖出那坛酒,再蹭去厨房讨食物。原本厨子们还以为是我又嘴馋了,总免不了贫嘴我几句小心吃得像猪仔一样圆滚滚。但是当厨子们听见是要蹭那个名叫天月的甜糕时,负责制作糕点的厨子可就突然满脸不甘愿了,嘴里嚷嚷着那点心有多难做多精致多可爱,然後要花多少时间才行什麽的巴拉巴拉。
「反正他又没限制我时间,那你就做嘛!」
「因为——」厨子可怜兮兮的拉长尾音,只换来我冷冷一句:「不要告诉我『某人』把必须的食材吃光了。」
「呃、这这这……还不至於……啦。」纠结的神色在厨子脸上表露无遗,看来不是食材被吃光就是他打算晚点把食材吃光光。
在这段插曲之下,厨子们也明白我只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嘻嘻哈哈的好一会也等到甜点搞定,我才一手抱着酒坛,另一手托着乘载甜品的漆木盘往黄泉的住处走去。
话说回来,黄泉的住处在哪里啊?
我手里托着木盘,惊恐无比地看着陌生的路段,更别说我这白痴居然没先问他住在哪!想了想自己主要的行动范围只有後花园和自己房间那边,黄泉的住处完全是在地盘之外啊!
转头看向来路,我免不了悲催地发现——我根本记不住回程路。
「自己是路痴这点我无能为力啊……」连方向都还没搞清楚就直接出发,我的脑袋到底怎麽……
一路上也是有找人问路的,可是走一走却发现那些宫婢根本是故意讲错方向让我走远路。看着离主殿越来越远的自己,我只能认命的想办法走回熟路上。
或许是因为一直走的关系,脚上本来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我困扰的看着逐渐染红的白袜,果然差点见骨的伤口好得特别慢,可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正常长肉痊癒这点也很诡异呢。
纠结之下本来还想再抓一只宫婢来问问,但银白色的身影闯入眼中,一把抢走了漆木盘。
「太慢了。」
「呃!黄泉?你怎麽在这?」错愕的同时,我连忙紧盯着乘着甜食的托盘,就怕那些可爱的粉嫩小糕点会从盘上跌落。可是黄泉神情冷然,嘴里依然没吐出半句好话:「拿个甜食也能拿快半柱香的时间,怎麽?脚残了?」
「嗷?你怎麽知道我真的脚上有伤?」
困惑,我很确定我绝对没有跟黄泉说过任何一字一句我身上有伤,而且我这般拖着伤脚还能这样在天都到处找他住处,也没停下来休息已经算不错了吧?
「……你为什麽不早说?」他美丽的蓝眼睛定在我已经将白袜泰半染红的左足,口气立即从讽刺变成了夹带一丝怒意,对於这样转变的黄泉我只能表示惊恐与不解:「等等你凶我干嘛?」
「早点说,我找其他人做。」语气从怒意转成焦虑与不耐烦,这家伙会这麽会关心刚认识的人吗?完全无法和戏剧中的他联想上会有这种态度。可是就只是这种程度的脚伤,又不是脱臼还是拐了,也不至於不能走啊?
好啦,当伤口裂开以後,走起路来好像有点点小跛。
「啊不过就只是拿食物,也用不着这样麻烦吧?既然你来了,那酒跟甜食就直接给你罗,不然我不知道你的住处在哪。」
把酒塞进黄泉手里,能不麻烦其他人就是不要麻烦到,这是我的个人原则。
「好啦,就先这样了,等等还要去一趟天台那边给武君送酒,那从这边要回去厨房的话……」拖着伤脚,我一手扶着一旁红木围栏,开始往自己还算能记得的路标方向走去,可是我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拦腰扛上肩头。
只见黄泉他已经把弦樱的酒坛以绳系在腰上,左手捧着漆木盘,右手则是妥妥地扛着我。
「等等等等你要干嘛——」为什麽在这世界里的男人都这麽爱先动手再动口啊?让人先有点心理准备不行嘛?然而黄泉对於我的惊恐只有理所当然的一句:「当然是抓回去包紮,蠢蛋。」
「居然直接骂人蠢了啊你这家伙!」死命推着黄泉的肩膀,我不安分地扭动挣扎:「放开——这种事情我自己回房弄就好,用不着你帮!」
「从这里要回去御花园一带?常人的速度都要花上一刻钟了,更何况你这傻子脚上的伤可不算小。」
「嘿!」在此时我才明白黄泉到底是何等霸道,可是今天明明是跟他第一次见面啊?他的行为怎麽活像是跟我认识了好几年一样!
「至少男女授受不亲吧?放我下来!」
听我这样说,黄泉神色诡异地稍许扭曲了一瞬,一声应好,随即而来的就是让人头晕的天旋地转。我默默地看着自己再次被拎着後领悬挂在空中,紧勒在颈上的感触让我想起被罗喉当风筝放着吹风的时候,脸上只能宽泪面条地认错——
「对不起……还是被扛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