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熙打理好再过来寻顾桑梓的时候,就见顾桑梓和一位气质温和的老人家坐在一起闲聊。多半是顾桑梓讲,老人家认真地听,然後其他几位女性长辈一边做着针线一边搭话。气氛非常和缓随意,一看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见过沈太君,见过诸位夫人。」顾桑梓在管家引见下正式行过礼,也把准备好的几份礼物递上,显得懂事又乖巧,稳重的做派和精致的脸蛋立刻赢得几位女性长辈的好感,纷纷回礼。
他送给沈太君的礼物是从他那堆财产里翻出来用一木匣子装着的天然红珊瑚手串,价值不斐,沈太君见了直接往手上戴,显示她对这份礼物的重视。顾桑梓的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见状也纷纷当场就拆开礼物,分别得到了玉佛摆件、蜀纱布料和南海珍珠手串,几位夫人真诚地对单元熙表达了谢意。
几份礼物份量可不轻,即便单元熙不说,家大业大见识还算不少的沈家也知道这一个个不是随便能拿得出来的东西,足以表现单元熙的诚意。
「单公子,老人家我就直接喊你小单吧,还没谢过你对我们家九黎照顾那麽多呢,又收了你的礼物。」沈老太君摸着手上的手串,一脸和譪地对单元熙说话,表现对他的亲近。单元熙的皮相的确生的好看,收起了一身气势後就是那种能当长辈嘴里别人家优秀孩子的最佳典范,「老太君喊我什麽都行。桑梓是我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别说照顾了,都是互相的。」他恳切地说道,姿态非常乖巧温顺。
「真是个好孩子,来和我唠嗑唠嗑你家的事儿吧?你今年几岁?有家室了没阿?」沈太君笑呵呵地问道,立马开始像个普通的家里长辈一样抛出一个个问题,「不是我在吹嘘,沈家小姐还是不错的,要是你还没婚娶要不要考虑考虑…?」顾桑梓连忙打断,「祖母!我也还没婚娶呢您怎麽就先给元熙物色了呢?」他赶忙拉开话题,又扯了几件旧事才把这事含混敷衍过去。
单元熙在旁边暗自偷笑,时不时地和在场的几位长辈聊天,一边用着点心和茶水,享受难得的家常时光。沈府虽然家业大,但家风正派,少了那大宅门里头的一堆阴私事儿。
顾桑梓的三个亲舅舅也是分工明确,互不干扰,合作无间。沈家大舅沈云移是从二品工部尚书,也是唯一在定天府当官的沈家人。这会儿能见到大舅母也只是因为她带着大儿媳妇和沈家第一个曾孙回宓州给沈老太君看看,再过几日也要启程回定天府。
沈家二舅沈云岫是宓州第一书院怀望书院的山长,拥有不少学生和极高的人望,定天府官场好几个後起之秀都是他的门生。沈家三舅沈云卷则是宓州最大茶楼聚韵轩的幕後老板,聚韵轩专门贩售各式宫廷糕点与各种等级不一的茶水,也时不时和自家兄弟合作举行说书会、辩论会或诗会等,做的是讲究文雅的生意。
这三个亲兄弟之间没有利益牵扯,感情自然不错。当然,最受宠的还是沈家唯一的女儿,早逝的沈云舒。沈老太君提起她,自然而然地红了眼眶。
「你和你母亲长的真像。」老太君这样说道,「幸好她留下了你给咱们沈家做个念想儿,不至於什麽也没能怀念的。」她抹了抹泪,「你母亲还没出阁前的院子我一直都派了人打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桑梓眼神闪了闪,「当然。祖母您先好好歇息会儿,晚上我们再慢慢聊。」老太君被嬷嬷扶进内室,顾桑梓和单元熙向几位舅母告退後跟着再度出现的管家往沈云舒的院子漫步走去。
「我小时候好似是来过沈府的,记忆里根本没什麽印象,只是今日回来却觉得鲜明很多。」顾桑梓两人并肩走着,西晒的阳光优雅洒进庭院每个角落,也映在他们的身影上,温暖和煦。
「沈家很好。看得出来他们对你的亲近。」单元熙微微抬头看他,略带疲惫的侧颜因为逆光被照出了清晰的轮廓线。「嗯。幸好我长的像我娘。」顾桑梓略略一笑,打趣的说道,「若我长的像顾硕彦那厮,恐怕舅舅们看见我是先打一顿。」
单元熙也笑了出来,「可惜了我不能看见这一幕了。」两人温声说着,没多久就站在了名为闲庭阁的院门前。
管家替两人开了落锁的大门随即退了下去,派了下人守在院门外,让两人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