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獻給你左手的無名指 — 十、新婚(1)

婚礼前一天,沈星根本睡不着,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兴奋自己终於能脱离沈家,还是烦恼和陌生人的婚姻顺不顺利。胡思乱想一整夜,白皙的皮肤熬出两个黑眼圈,一大早起来,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就一个人独自坐着父亲准备的私家车前往饭店,来到柜台指示的房间,化妆师早已等在那里,沈星素着一张脸让她上隔离霜。

化妆师一边和她聊天想减少新嫁娘的紧张感,一边细细描绘她的脸。

饭店房间大片的玻璃窗现在只罩着一层薄纱窗帘,大量采光透进房间里,沈星面向阳光,深呼吸,这天终於来临了……

化妆师一边念叨她皮肤白皙,又说她黑眼圈难遮,在眼下来来回回涂抹,沈星觉得坐着累,和化妆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好不容易画好底妆,黏住假睫毛,头发也盘好了,沈星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像又变成另一个人了,总之都不是自己原本认识的那个她。

在化妆师的协助下,沈星艰难地穿上白纱礼服,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白纱,她必须肯定姐姐沈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平口镶蕾丝的上身加上简单朴素的鱼尾长裙,姐姐和她的身材相似,穿起来很合身没什麽大问题,不过化妆师看了看说有点压胸,让她背过去,替她稍微将上围放大。

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余楠一脸颓废地走进来,浑身充斥酒臭味,十步之遥就能闻到,看起来就像是一整晚都没睡到哪去狂欢完才来的。

他对沈星和化妆师视而不见,拿了自己的订制西装直接进厕所梳洗,二十分钟後焕然一新走出来,已经穿上那套纯白色镶银线西装,纯黑色缎面耶领。把原本就高大挺拔的他衬托得更加不可一世。设计师助理立刻上前引导余楠坐下,并替他将头发吹乾,将所有的头发往後梳并上点胶固定住,露出饱满额头和一双剑眉。

余楠从镜子看了自己两眼,背脊极挺,头略略转向沈星方向,依旧面无表情上下打量她,看了看什麽也没说,就站起来迳自走出房间。

沈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在发廊和陌生人共用一个化妆师的概念。

「先生好像昨天整晚都没回家,刚刚还宿醉呢!」设计师助理八卦地说。

见沈星没说话,助理抿了抿嘴,叮咛自己好好闭上嘴巴。

没多久沈玥进来房间,看了看妹妹的妆,满意地点点头,便向沈星邀功,「让结过婚的人来办婚礼这个决定是对的吧?你看看姐姐我帮你找的化妆师多麽好!啧啧!」沈玥自顾自地说,沈星没有回答。

待沈玥走後,化妆师才好奇地问:「刚刚那个是你的亲姐姐?」

沈星不想和陌生人多解释,随便点了头。

「你姐姐啊!她不只向我们拿佣金,听说她还指定了花艺公司,也跟人家拿了一笔。你们不是大户人家吗?怎麽你姐姐……」

被嚼完舌根,沈星觉得心情更差了。

「不过我们是不会因为这样给你服务打折扣啦!沈小姐你这麽美,等会完妆让我照几张相放在作品介绍里好吗?」

沈星不得不答应。

良辰吉时到,沈星出房门在会场小房间再度看见余楠和他父亲。沈星礼貌地向余琰鞠躬问好,余楠冷冷瞥过她一眼,伸出右手臂示意她自己勾着。沈星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会场门口的背板前方,这里是专给媒体守候的区域,参加的名人会在背板前接受访问,余楠和沈星联袂站在这里,余楠和记者一问一答,沈星只负责露出完美的微笑。

记者问到余沈两家未来有没有可能有合作意向的时候,余楠笑笑地说还没有想法,他和沈星是真爱。

听到这里沈星觉得从今以後她不再是一个人戴面具生活,是两个人。

受访完,沈星进了小房间让化妆师进行最後的微调,沈义洋过来敲门,催促沈星出去。挽着父亲的手臂走上红毯,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今晚她是全场目光的焦点,她突然觉得这光照得她流汗,而且都是冷汗。父亲缓缓将她的手交出来递给余楠,同时还老泪纵横,对他们频频点头,叮嘱余楠好照顾他的小女儿。

余楠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笑眯起眼睛凝望着沈星,握着她的手,完成仪式,交换戒指。沈星知道他那种笑绝对不是真心想笑,只是逢场作戏,演给众宾客看罢了。她的手一直抖,停不下来,余楠强势地将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准备吻她的时候,沈星抬起脸,一脸哭丧的表情,余楠似笑非笑对她悄声说:「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要装就装到底。」

沈星深呼吸,主动凑上自己的红唇,印在余楠逐渐靠近自己的嘴唇上。

婚礼仪式结束,两人坐上宾利加长型礼车在媒体的注目下离去,身後的镁光灯还此起彼落闪着。

他们并没有真的如同西方习俗随即去度蜜月,而是回了余楠的房子。

管家早就等在门口替他们开车门,沈星提着自己的鱼尾裙摆,随同余楠进屋,她第一次来,傻傻站在客厅等。

余楠也不管她,自己进厨房开冰箱喝水。管家才恭敬地过来领沈星参观房间。

「太太,房间在二楼,我带您过去。」沈星跟着管家上楼梯,就看见整个二楼只有两扇门,「这间是新房,隔壁是先生的书房。」

管家打开房门,看见这房间起码有十多坪,一张加大双人床和一个极度简约的梳妆台,上头摆的瓶瓶罐罐中只有各种乳液和香水。

管家将床对面的墙壁推开,竟然是一个整面墙那麽大的壁橱,壁橱的左边其中一大格挂着白色和黑色两色衬衫二十来件。另一大格是男式西装外套和休闲外套,都分色挂好。沈星第一次看到有男人这样收纳服装,觉得壮观也十分好奇,睁大了眼睛。

「右边这里是太太的位子。」沈星看到自己先前送过来的行李已经整整齐齐挂好。她衣服的数量少得可怜,根本挂不满二分之一,就别提分色了。

「太太您可以先在这里沐浴更衣。我到一楼等您,请问几点要用餐?」

沈星眼睛还抓住壁橱不放,想了想说:「我换好就下去,随便给我点包子或面就好。」

管家鞠了躬退出房间,沈星才小心翼翼打开壁橱的其中一个抽屉,一拉开,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抽屉里依序在绒布垫上摆了许多颜色璀璨的袖扣,有钻石、蓝宝石,甚至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矿石,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二十组那麽多。沈星又好奇的打开下一个抽屉,里头是各种款式的太阳眼镜。沈星关上抽屉,觉得这个余楠比女人还骚包!配件比她还多!

拿了自己的便服和内衣裤,沈星进入浴室,里头是乾湿分离的,沈星关上淋浴间的玻璃门,研究起水龙头开关,弄了半天才将莲蓬头打开,沐浴用品,在一旁架上,分两边放得很明显,一区是她的另一区是他的,因为沈星说自己不讲究,所以管家给她准备什麽她也没仔细看,只知道大概是玫瑰香味的洗发精、沐浴乳。

卸妆、洗完澡、换好衣服,沈星头发只迅速吹了半乾,就紮着一个马尾下楼。

余楠已经坐在餐桌前吃包子果腹,看见沈星下楼,上下打量她一番,接着嗤笑出来。沈星不觉得自己晚上穿棉布上衣和睡裤有什麽不妥,就不管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吃自己的东西。

余楠像是不屑和她同桌一般,立刻起身上楼。

沈星吃着小蒸笼里的包子,惊讶着这临时做的味道都能这麽好,不像是一般的冷冻食品啊!原本想称赞管家的,却看见她板着一张脸,像机器人似的,就不好意思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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